鏡玄界。
林川左臉的光痕驟然破碎,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滑落,他剛睜開眼睛,就像是上了岸的魚兒一樣,急促的大口呼吸著。
“師兄!”
一直守著林川的姜洛趕緊展開了竹簡,放出了由文氣構(gòu)成的“枯木逢春”四個(gè)翠綠色的小字,開始繞著他緩緩的流轉(zhuǎn)。
溫和的氣息滲進(jìn)了林川的身體里,恢復(fù)著他幾乎耗盡的體力。
“我沒事,只是有些脫力……”
林川聲音微弱的應(yīng)了一聲,便緩緩的倒了下去,但倒到一半發(fā)現(xiàn)方向不對,又趕緊換了個(gè)方向,這才倒在了姜洛的懷里。
本來還有些擔(dān)心的青影翻了個(gè)白眼,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卷起了小和尚,就出了包間。
“師……師叔,你這是干嘛。?”
焦急的小和尚差點(diǎn)把那聲“師母”叫了出來。
青影尾巴一轉(zhuǎn)把小和尚拉到自己的身前,沒好氣拍了拍他的小光頭,教育道:“你一個(gè)出家人接下來的場景不適合你看!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小和尚的手感不錯(cuò),就順手盤了起來。
“您怎么和師兄一樣啊……”
玄鏡認(rèn)命的嘆了口氣,也不敢反抗。
不過包間里的林川到?jīng)]有青影想得那么齷齪,他是真的沒了力氣,才剛倒下就徹底睡了過去,姜洛紅著臉剛要把他推開,就聽見了鼾聲,只好無奈的合上了竹簡,貢獻(xiàn)出了自己寶貴的膝枕。
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林川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那個(gè)菱形小鏡子已經(jīng)緩緩的融進(jìn)了他的胸口。
……
與此同時(shí),永安城外的摘星樓頂,大國師依舊背對著門口,坐在觀星臺上,俯瞰眾生。
身披玄武重甲的鄧國安正拎著長戟站在他的身后,一只雪白的鷂鷹繞過盤龍柱,落在了他的肩頭。
鄧將軍拆開了鷂鷹腳上的信卷,神色一凝,沉聲說道:
“軍中來報(bào),天鏡波動加劇,有人在陣法內(nèi)看見了模糊身影,疑似……瘋道主吳天!
說到吳天的時(shí)候,鄧將軍明顯的猶豫了一下,但還不等大國師開口,他就感覺到身邊的虛空變得粘稠了起來。
一輪金色的佛光就像是烈日一般融化了虛空,剛剛還在無極宗想要帶走玄鏡的大和尚帶著慈悲的笑意從虛空中走了出來。
【??】代表乾卦的印記閃爍,一位手拿拂塵的老道士也無聲的出現(xiàn)在了鄧將軍身前。
“鳳兮鳳兮歸故鄉(xiāng),遨游四海求其凰!彪S著清脆的鳳鳴聲響起,最后一位身穿儒袍的老者也來到了摘星樓。
三教到齊,大國師才開口說道:
“天鏡將碎,自今日起,三教中人不得再起爭執(zhí),九州存亡之際,我出手,可算不得違背誓言。”
大國師的聲音依舊像是少年一般,充滿著朝氣,但哪怕是久經(jīng)沙場的鄧安國也被那話語中平靜的殺氣壓出了一滴冷汗。
“三教教義都是為了普度眾生,自然不會在這緊要關(guān)頭,再添戰(zhàn)火,只是那無極……”
大和尚一臉慈悲的拍起了馬屁,可惜話還未說完,就被人給打斷了。
“禿驢,你敢直呼宗主名諱?”
忘塵居士竟是直接從觀星臺前,踏空走了進(jìn)來,要知道,哪怕是護(hù)國大將軍鄧安國都不曾見過大國師的真容。
“瑤光!不得無禮!”
儒袍老者雖然也看不慣大和尚那偽善的樣子,卻也不得不開口訓(xùn)斥。
忘塵沒有說話,而是直接亮出了刻刀,冷聲說道:“你也配叫我瑤光?你再多說一個(gè)字,我就把《相鼠》刻在你臉上!
屋里的氣氛陷入了冰點(diǎn),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看不下去的大國師揮了揮衣袖,把所有人都帶入到了虛空之中,哪怕是從進(jìn)門開始就一直在睡覺的老道士也被禁錮在了黑暗之中。
“好了,天鏡將碎,禍及九州,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叫你們過來就是告訴你們我可以出手了,放不下仇怨的,我可以幫你們放下!
在場的都是老狐貍了,三教教首無一人親臨,哪怕無極老祖都不愿意直面大國師,他們自然清楚大國師那句“放下”是什么意思。
“回去告訴那幾個(gè)老不死的,我不介意為了這九州生靈替他們探路,更不介意先送某一教上路!
隨著大國師話音落下,黑暗驟然破碎,包括鄧將軍在內(nèi),所有人都被甩出了摘星樓外。
忘塵二話沒說,直接就踏空而起,被落了顏面的老儒生也緊隨其后。
大和尚倒是很有禮貌的向著眾人行了佛禮,這才走進(jìn)了佛光。
老道士打了個(gè)哈欠,拂塵一甩便消散無蹤,要不是顧忌大國師,他根本都懶得過來,有這個(gè)時(shí)間還不如多打坐一會,道家求的是長生,又不是蒼生。
按照當(dāng)今道主的話來說就是:“關(guān)我屁事。”
摘星樓外,就只剩下了鄧將軍,望著天際怔怔出神……
……
……
林川這一覺直接從正午睡到了傍晚,直到太陽落山,三輪明月高懸,他才悠悠醒來。
“水……”
聽見林川那嘶啞的聲音,正在修煉的姜洛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清神茶。
“師兄……你這幾日便在文曲峰住下吧,今日惡了張豐年,有我?guī)煾刚諔?yīng)著會穩(wěn)妥一些!
姜洛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詢問林川脫力的原因,只是建議他來文曲峰暫住幾日。
她和小和尚都知道林川有自言自語的習(xí)慣,但只要林川不主動解釋他們便不會追問,能成為三位老祖的關(guān)門弟子,他們每個(gè)人身上都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還是算了吧,你那師尊太可怕了,我怕我熬不到秘境開放那天……”
林川每次想到忘塵居士那魅惑的容顏,后背的汗毛就會不受控制的立起來。
瘋道主,魔佛陀,妖儒姬,便是他們師父在九州的名號,三人本來都是儒釋道三大教派的領(lǐng)軍人物,卻不知因何原因一起背叛了宗門,來到了無極宗。
雖然宗門不會大肆宣揚(yáng),可在無極宗生活了八年,林川很清楚妖儒姬的危險(xiǎn),單是這三個(gè)字,在中州就可以讓小兒不敢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