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圣宮覆滅,轉(zhuǎn)瞬過去十五年,修仙界一派祥和。
這是一個極致平和的時代,修士在星空行走,不用擔(dān)心被打劫,機(jī)緣之爭也講分寸,不會下死手。
大敵在前,更有獵月鎮(zhèn)壓星空,無生靈敢鬧事。
七圣宮作為曾經(jīng)最強(qiáng)的尊者道場,于暗處威懾星空,在被滅后,就很少被修士談及,七圣宮不算啥,星辰仙墟的敵人是太玄界,直接對手是太玄七宗。
星空修士多在備戰(zhàn),將這看成決定兩界生死的一戰(zhàn)。
生靈論史,回望古今,倘若星辰界完好,遠(yuǎn)古十大宗門,那當(dāng)下星空,又將是何等繁盛。
如今的星辰仙墟比之星辰界,大小連其十分之一都不到。
造成一切的罪魁禍?zhǔn)资翘咦凇?br>
一個千年,修士苦苦爭道,借時光塔爭一世,最后斬萬荊入墓,卻是被無情收割當(dāng)長生藥引,天大的笑話。
生靈有私心,能大愛者甚少,每個生靈均為一個體,星空生靈死再多,于己又何干,死道友不死貧道便是,但求道的終點(diǎn)是一味藥引,此乃踐踏道心的死仇。
但凡道心眀徹的修士,心中都憋著一口氣。
獵月已展現(xiàn)過實(shí)力,星空生靈對于能攻入太玄界,抱有極大信心,即便無信心者,也不會表露泄氣觀點(diǎn),只獨(dú)自潛伏躲藏。
李青與尋常修士一樣,最初聞知太玄七宗收割陰神為藥時,心中也憋著氣,有報仇之心,當(dāng)然,他最大的不同,是能將這口氣長時間憋著,憋個幾萬載都無妨。
劫盟修士多在討論攻入太玄界計(jì)劃,李青顯得格格不入,于是他離開了劫盟,在星空游道。
劫盟樹大招風(fēng),不宜長呆,李青擔(dān)心會出現(xiàn)遠(yuǎn)古戮宗覆滅的那一幕。
雖離開,李青和一些劫盟陰神,隨時保持著聯(lián)系。
這日,李青從太上情宗走出,滿面春風(fēng),太上情宗神君親自送別:“寧道友,有機(jī)會,下次再來論道法!
“這次遍覽情宗道法,收獲頗豐,多謝了。”李青拱手。
李青離開太上情宗,又去琴宮、符隱宗、道生寺、靈天宗、澤海宗、禁仙教、流川星四大仙朝等仙門。
李青游道星空,每次皆被盛情款待,他身為劫盟長老,很多大宗門神君,也在劫盟掛名,勉強(qiáng)算個同門。
與黑鷹殿有聯(lián)系的仙門,他自是不去的。
又過十五年,李青基本將四大星域走了個遍,交流換得不少仙門神通和陣法,對陰神之后的修行路,基本明晰。
至少在陰神初期上,沒有困惑。
陰神初期,需要在道的理解上,往前更進(jìn)一步。
不是在已知路上繼續(xù)摸索,最好是觀摩其他修士的道韻,明悟不同,看到新意,借以融入己身。
這個過程,謂之補(bǔ)道。
當(dāng)然,修士若能以其他方式看到自身之道的另外一面,也可,但這很難。
李青以本源至理為道,破九道障關(guān),補(bǔ)道最好借助其他生靈在這九道障關(guān)上的破障領(lǐng)悟。
如因果道,若有走上法因果路的生靈,顯化道心,讓李青觀摩,他便可完成因果道的補(bǔ)道。
顯化道心是最直接的方式,以口述方式論道,總有虛假,對方或會藏一手。
這對李青有些麻煩。
這次游道星空,李青遇上兩次補(bǔ)道機(jī)會,遇上因果道和虛實(shí)道的陰神,對方愿意顯化道心,但也要求觀摩李青道心,平等交換。
道心為一個修士最深處秘密,會暴露一切底細(xì),李青道心自生仙種,且破九障,自不能給他人看。
“似乎得做惡人,若是有不長眼的陰神初期,主動尋我麻煩,這倒是好,我可直取其道心觀摩。”
“當(dāng)然,不尋我麻煩也無妨,我主動出擊,頂多看下對方道心,不傷其性命……”
轉(zhuǎn)眼又過一年,李青從傾仙子的百合宗游道結(jié)束,與傾仙子的師尊百合神君親切交談,正欲去冉客所屬的岳清宗游道時,忽收到樊江的訊息,讓他回趟劫盟。
……
“何事尋我?”時隔多年,李青與樊江、金景、周化重逢。
劫盟內(nèi),匯聚大量陰神和洞虛,與獵月一起征戰(zhàn)的,起步為洞虛生靈。
“冉客帶來信息,劫難將起,太玄七宗正在破界,已造就異動,被獵月觀測到,快過來了!狈谅暤。
這些年,獵月和三位尊者皆沒有在星空現(xiàn)身,但所有人皆知,他們在為劫難準(zhǔn)備,在潛伏,或在盯著界域。
“怎么,你們要動身么?”李青問。
“沒有,”樊江搖頭:“尊者之戰(zhàn),陰神插不上手,得先看獵月戰(zhàn)況如何。”
“不過,獵月肯定能贏!”樊江目光堅(jiān)定。
聚集在劫盟的生靈,每一個皆信心滿滿。
“是了,”樊江又道:“道友近些年在星空求道,有無遇上怪事,有修士在大肆收集增壽之藥!
“有這事,遇見不少,他們拿出不菲傳承,毫不吝惜給出真器,還有人拿出新鮮的陰神法旨,只為換十年份的增壽物!崩钋嗷貞浀。
游道之時,李青接觸過太多修士,也曾有修士問他求換增壽物。
樊江解釋道:“有一批生靈,愚昧無知,認(rèn)為星辰仙墟會戰(zhàn)敗,打算以茍活方式,避開劫難!
“如何避?”李青好奇。
樊江道:“太玄七宗破界而來,非是要屠盡生靈,他們只是以星辰仙墟為牧場,收割陰神,對于普通生靈,并不在意。”
“星空流傳這樣一個觀點(diǎn),劫難降臨之時,修士散盡修為,化為凡人,可避開劫難!
“自散修為,不是簡單之事,需增補(bǔ)壽元,方可維持性命!
“劫盟對這等修士,新下了誅殺令,見一個斬一個!
“我知道友有避戰(zhàn)之心,莫與此事牽連!
“自不會!崩钋帱c(diǎn)頭。
自散修為重修,換到從前,他可能會考慮,現(xiàn)在絕不會,至上法之路,重修幾乎不可能達(dá)成。
在劫盟停留兩個月,李青再度離開,不僅他,連冉客、傾仙子、樊江、金景、夢靈等人,也以小群體離開劫盟。
劫盟和亂星海,僅是跟隨獵月的征召匯聚地,無需修士現(xiàn)在聚集。
諸修皆明樹大招風(fēng)之理。
只隨著劫難將臨消息傳出,星空氛圍更加緊張了,一些避劫修士搜集增壽藥更加猖狂,被劫盟處理。
不過劫難遲遲未降。
李青與冉客、傾仙子等人一道,尋到一無生靈生存的小型漂浮陸地,暫時觀望局勢。
漂浮陸地上,李青大布連環(huán)傳送陣法,借靠陣法,他可瞬間抵于一片寂靜無人星空。
無人星空布有避劫洞府,情況惡劣下,可借洞府傳送陣,直通龍泉地這個終極避劫之所。
大型傳送陣法,多為游道期間換來。
這日,諸修正論著道,突然,遙遠(yuǎn)的星空盡頭,轟隆一聲巨響,震動了星空。
那片星空,道光揮灑,侵襲整個星辰仙墟,仙光爛漫,映照一個巨大的星空裂縫。
有一道圓月之門,正在擠壓裂縫。
星空生靈皆知,一直傳揚(yáng)的清洗之劫,要來了!
……
當(dāng)圓月之門出現(xiàn)時,星空各地的監(jiān)視法寶,不由向那片星空照去,查探虛實(shí)。
“圓月之門……原來這便是獵月取名之由!逼〈箨懮,李青緊盯寶鏡畫面,當(dāng)年星辰界完好時,這座圓月之門,定然出現(xiàn)過。
不過,那時界域完整,不容易破開,這圓月之門估摸耗費(fèi)好幾百年時間,方才成形。
也是這座圓月之門,造成遠(yuǎn)古時期星空異動之象,后有不少陰神,甚至尊者前去調(diào)查,皆消失無蹤。
李青替代的杜澤書,其父母就是調(diào)查星空異動后消失。
當(dāng)然,當(dāng)時看到的異象,可能不是完整的圓月之門,只是一角。
“一座破界門,不會造成星辰界破碎,當(dāng)年的破碎,另有因!崩钋喟碘狻
圓月之門在緩緩成型,與星空裂縫相斗,時而被擠壓回去。
可能,這座門,在七圣宮覆滅之時,就在破界,只過了幾十年,方造就一些動靜。
整個星空的洞虛和陰神,皆在注視圓月之門的形成。
“有人過去了!”樊江忽然出聲,手一指,可看到圓月之門外,出現(xiàn)一個人影。
“是劍山宗一位快要腐朽的老陰神,壽元將至,前些年,我與他論道過!崩钋嗾J(rèn)出來人。
“他要干什么,為獵月探路?”樊江沉聲問。
“應(yīng)該是,不過,這必定是死路!崩钋噍p嘆。
劍山宗老陰神,停在星空,回頭看了一眼,燦爛一笑,他知道自己此時能被星空諸修看到。
然后,他化身為劍,沖向圓月之門,只剛沖至一半,便見一只巨爪自門戶探出,將老陰神爪成血霧。
“有強(qiáng)者守在門戶另一邊,已能過界,只通道不穩(wěn),怕過界時被獵月偷襲,不用悲傷,劍山神君死得很值,至少通過這一爪,望古可判斷對方的實(shí)力!比娇偷。
轉(zhuǎn)眼又過一月,這期間,所有修士神情緊繃,等待圓月之門構(gòu)建完成。
受圓月之門影響,有詭異的氣流,自門外傳入,星空越發(fā)壓抑了,讓人喘不過氣。
星空各地異象連連,那條巨大裂縫,在各地顯化,連凡人也能看到。
終于,圓月之門真正成型的那一刻,星空傳過一記悶響,好似有巨斧在轟擊大道。
整個星空劇烈震動,眾生顫抖。
轟!
首先自圓月之門走出的,不是生靈,只是一座寶塔。
寶塔恢弘壯大,高七層,每一層,皆有不同道音在傳頌。
“這是一件至寶,上一次劫難降臨時,望古曾被此塔震斷了脊梁!比娇陀挠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