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東家!边@天柳蔓兒剛剛從密室里面出來,正打算回家休息一會,韓式新卻是從后面急切的叫住了她。
“怎么了?”柳蔓兒伸了一個懶腰。
“東家,您可真的是心大,您是不知道,我們以前合作的那些書販子,都吵著要降價呢。”韓式新一臉焦急的對柳蔓兒說道。
“降價?”柳蔓兒看著韓式新,也不著急,依舊是往前面走去,“我們給他們的價格已經(jīng)很低了!
“可是……”韓式新欲言又止,說道:“可是您之前將我們的印刷術(shù)公布出去了,他們說如果我們不肯印,他們就要去找別人印呢。”
“哦……”柳蔓兒這才若有所思的頷首,道:“我聽說,他們之中很多人原先不過是一個小書販,是因為我們才賺到一筆錢,發(fā)達起來的吧!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商人重利,哪里會跟您講這些情面!表n式新覺得柳蔓兒真的是太天真了。
“你說的沒錯。”柳蔓兒又點點頭,忽地停住了腳步,同韓式新微微一笑,道:“你不用著急,先晾他們幾天,順便給我們印刷坊的工人也放放假,他們也是辛苦了!
“可是……”
聽到柳蔓兒的話,韓式新卻是更加的擔心,柳蔓兒說這話,不會就是意味著,這印刷坊真的開不下去了吧?
可是看她信心滿滿的樣子,韓式新又覺得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東家,您有什么妙招,您就跟我說說吧!表n式新覺得自己這一顆心真的是被吊在了半空中,七上八下的。
“噓……”柳蔓兒將手指放在嘴邊,朝韓式新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她卻是為了避免之前的事情再發(fā)生,想要趁機清理掉一些人出去了。
韓式新是一個不太會偽裝的人,他不知道實際情況,才會表現(xiàn)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吧,他表現(xiàn)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底下的人才會亂,底下的人一亂,自然會有人跳出來。
畢竟,她如今又改良了印刷術(shù),需要的工人比之前而已少了。
“如今訂單慢慢的減少,趁著現(xiàn)在,你將我們這些印刷工具,還有這些什么套裝活字,全部都賣出去。”柳蔓兒突然對著韓式新說道。
“東家,您這倒是有辦法還是沒有辦法呀?”聽到柳蔓兒這樣說,韓式新更加慌了。
“有辦法!绷麅号呐乃募绨,卻是又叮囑道:“記得啊,這些東西全部給我換成錢,若是你沒有賣出去,我到時候還得扣你工錢!
“那您為何?”韓式新想要多問,但柳蔓兒卻是已經(jīng)大踏步的走遠了。
“唉……”韓式新站在原地嘆了一口氣。
馬上就有二把手過來問他了,“掌柜的,怎么樣?東家她究竟有沒有辦法!
“她說有辦法!表n式新回答。
“那是什么辦法?”這個問話的人是這印刷坊的最開始的一名雕版老工人,在這里地位頗重,韓式新對他還是頗為倚重的,因而聽他問起這等頗為私密的問題,也沒有多做隱瞞,只是實話實說:“東家讓我將這些印刷工具跟活字趁機賣掉。”
“那還得了?”聽到這話,另外一個雕版大師頓時慌了,他消極的說道:“唉,東家不知道是被人下了蠱還是怎么的,自己要公布這活字印刷法,這下我們印刷坊要散伙了。”
“哎,也別這樣說,都怪鐵蛋跟李石柱那兩個小子,若不是他們泄露了我們的印刷法,東家何苦要如此!边@個年紀頗大的雕版師說道。
他在這里吃的好,工錢高,柳蔓兒跟韓式新對他都頗為尊重,老實說,他是希望印刷坊好好的走下去的。
“現(xiàn)在說這些都晚了,我真的想要將那兩個找來再揍他們一頓!”一個剛剛升上來的年輕管事聽到他們的對話,在一旁氣憤的說道:“都是他們,才讓東家憤而如此!”
“唉,畢竟是女人,實在是太過意氣用事了。”這老雕版師評價道。
“大家都別慌,我跟東家這么久了,她一定有辦法的!痹谶@人云亦云、人心惶惶中,韓式新的解釋顯得是這么的蒼白無力。
“吃飯的家伙什都要賣掉,還能夠有什么辦法?”這個稍稍年輕的雕版師輕蔑一笑,走開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該干活的干活。”韓式新見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便揮手喝到。
“唉……”唉聲嘆氣聲四起,伙計們垂頭喪氣的四下散開,干活去了。
沒有新的訂單,原先的訂單漸漸的印完,這些伙計們的懶散便表現(xiàn)出來了,韓式新看到的確是沒有訂單,也不好呵斥他們的,他現(xiàn)在為了訂單的事情是焦頭爛額,哪有心情管這些。
這個時候,柳蔓兒過來巡視這印刷坊了,她打扮普通,進來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是四下打量了這印刷坊的一番。
柳蔓兒運用的是現(xiàn)代化的管理,這印刷坊也都是分車間的,然而一連逛了好幾個車間,發(fā)現(xiàn)里面的人大都是懶懶散散,聚在一起說三道四,地面上到處都是紙屑沒人打掃,油墨也被扔的到處都是,印刷活字的模具很多也沒有歸類放好。
當然還是有那么一些人在認真工作的人,但是這種人是少之又少。
有些人看到了她,立馬站正,但見她好像沒有說什么,便又繼續(xù)同人聊天去了,大概是想著反正這印刷坊要倒閉,她也管不著他們了吧。
唯有一個車間的一些伙計,正在一名年輕管事的組織下,在沒有訂單的情況下,正在將這活字擦洗干凈。
到了這個車間,柳蔓兒頓時眼前一亮,地面上很干凈,活字也是整齊的擺放好的,有些正從底板上松下來,打算送往原料倉保存起來。
柳蔓兒見到這個車間,幾乎懷疑這些人是不是提前知道她要過來檢查了,才特地將這車間打掃的這么干凈了。
“東家!边@個管事并不是只是像其它的管事一樣只是坐在那里監(jiān)督,他也親自在擦洗這活字,見到柳蔓兒來了,他連忙放下東西,躬身同柳蔓兒行禮。
其他的人被他的聲音驚著,也放下手中的東西,七零八落的同柳蔓兒行禮,“東家!
“你是這個車間的管事?”柳蔓兒看了看他的穿著,抬眼問道。
“是!毙』镒痈蓛衾涞幕卮,被柳蔓兒這樣探究的目光看著,他覺得有些頭皮發(fā)麻,難道他做錯了什么嗎?
“你叫什么名字?”柳蔓兒又問。
“小的袁玉林!边@小伙子回答。
“袁玉林是吧?”柳蔓兒看著他略微頷首,道:“你這名字不錯,看你的年紀不大,是誰提拔你當管事的?”
“回東家的話,是韓掌柜親自提拔的!痹窳植恢懒麅簡栠@話的意思,一時心中有些忐忑。他底下的人見到柳蔓兒態(tài)度這般輕慢,好似對袁玉林帶有質(zhì)疑,心中倒是些氣憤。
“你跟我簽的是什么契約?”柳蔓兒又問道,她其實是想要問這個小伙子有沒有同她簽具賣身契。
這印刷坊的人有些是柳蔓兒讓韓式新買的下人,有些則是外面聘請過來的,柳蔓兒也分不清。
“回東家的話,小的簽署的是十年長工契。”袁玉林回答。
柳蔓兒聽罷,并沒有說話,而是在這車間四處轉(zhuǎn)悠了一圈,袁玉林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見她不言不語,心中越加是忐忑,他還以為柳蔓兒沉思是在想著要將他趕出印刷坊了,他不想離開印刷坊,在他落魄之時,是這韓管事給了他工作,讓他得以糊口,還當上了管事,如今每月的工錢也算是可觀。
“東家,您真的要賣掉這印刷坊嗎?”見到柳蔓兒久久不開口,這袁玉林忍不住的問道。
柳蔓兒在角落的太師椅上坐下來,斜看了他一眼,道:“你不過是我家的一個長工,有什么資格來問我?”
“小的多嘴!币姷搅麅翰粣,袁玉林連忙躬身同柳蔓兒道歉。
“這不怪你,你還是太年輕了!绷麅赫f搖搖頭,又問道:“來,你告訴我,這消息你從哪里聽到的?是韓式新告訴你的嗎?”
“別人都這樣傳。”袁玉林有些委屈的說道。
“流言止于智者,你是一個管事,你的上級是韓式新,既然韓式新沒說,你就拿這流言來問我?”柳蔓兒輕哼一聲。
“小的知錯。”袁玉林又是一躬身,柳蔓兒示意他起來,道:“不過這些個車間的管事中,你做的還算是不錯了,我很賞識你,只希望你改掉這我剛剛說的這兩個毛病!
“是!”本以為會被責罰,誰料竟是被夸贊,袁玉林頓時大喜。
“行了,你幫我去將韓式新叫來,我倒是有話要問問他!”柳蔓兒吩咐道。
袁玉林應和了一聲,便去找韓式新去了,臨走之時又吩咐車間里一個機靈的小子將手洗干凈給柳蔓兒泡茶。
等韓式新過來的時候,柳蔓兒正把玩著一個茶杯,見到她一臉無悲無喜的樣子,韓式新也有些忐忑,心道東家這是怎么了,怎么有話不在家中說,跑來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