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蔓兒?”方氏感覺到她的動靜,便也驚醒了過來,這段時間,沒有一個人敢熟睡著。
“娘親,我好像聽到了馬蹄聲,我得出去看看!绷麅号弦律眩庾。
“馬蹄聲?你沒有聽錯吧?”方氏有些害怕,連忙問道。
“沒聽錯,就是不知道是過路的人,還是馬賊了,娘親你別怕,有事我會叫的!绷麅赫f著將衣裳穿好,隨手拿起門口的弓箭便往外走。
“那你小心點(diǎn)。”方氏叮囑道。
“娘親您放心,您稍稍收拾一下東西,若是我等下叫喊,您就立馬叫上他們走知道吧!绷麅赫f著已經(jīng)走出了屋外。
提著燈籠,帶上一條狗,柳蔓兒便走出了門外,來到路上,一路往前走去,冷風(fēng)襲來,黑夜中,倒是讓人有些瘆得慌。
馬蹄聲越來越近了,柳蔓兒隱隱在風(fēng)中看到三兩盞火,若是那群馬匪的話勢必會點(diǎn)起火把,聲勢會浩大一些,馬蹄聲也不應(yīng)該就是這些。
柳蔓兒不敢確定,但她心中也不輕松,走到那柵欄邊,她看了看這柵欄是否圍好,然后默默守在那里,等著前方的人前來,她好看清楚情況。
不會又是她的幻覺吧?
柳蔓兒的心中忽然想起來這樣的想法,便覺得這馬蹄聲時有時無,那遠(yuǎn)處的燈火也是閃閃爍爍,晚上這寒風(fēng)直吹到人的骨子里面去,想到這四周都是墳地,柳蔓兒更是覺得一陣寒顫。
不怕不怕,若是有臟東西的話,她這狗會叫的,可是此刻這狗不言不語的在她的身邊,也讓她覺得有些滲人。
在心中默默為自己打氣,這些什么鬼怪都沒有什么好怕的,她也是鬼呢,有什么好怕的,完全不用怕,她要擔(dān)心的應(yīng)該是馬匪,如果她這次死了的話,可沒有下次機(jī)會了。
馬兒離她越來越近,不一會兒,終于到了這柵欄邊。
“吁~”幾匹馬同時在這柵欄邊停了下來。
柳蔓兒轉(zhuǎn)過頭去,那幾人手中的火把火光閃閃爍爍,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他們的臉,他們手中的火把就熄滅了。
柳蔓兒提起燈籠,正欲出聲詢問,卻是聽到了驚喜的聲音:“蔓兒,你怎么在這里?”
來人翻身下馬,柳蔓兒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仍舊是覺得在夢中,她舉起燈籠,看到熟悉的臉,男人臉龐方正,劍眉朗目,許是一路奔波,沾染了些許風(fēng)霜,一雙黑眸深邃內(nèi)斂卻是晶瑩雪亮,眼底藏著欣喜之色。
柳蔓兒掐了掐手心,痛覺傳來,她連忙將柵欄打開,看到她頗為吃力的樣子,葉遠(yuǎn)直接從柵欄翻了過來,幫著她一起將這柵欄搬開,這才握緊她的手,見她手心冰涼,便用粗糙而又溫?zé)岬碾p手將她的小手緊緊握住,頭低下來,問道:
“莫非你會算不成,知道我今天要回來,所以特地在此處等我?”
高大魁梧的身影站在柳蔓兒的面前,印襯著她的身子,更是單薄清瘦,葉遠(yuǎn)不禁的將她攬入懷中,道:“你好像瘦了好多。”
“咳。”柳蔓兒正欲說話,旁邊卻傳來一聲輕咳,她這才想起來,這里不僅僅是葉遠(yuǎn)一人,忙推開葉遠(yuǎn),問道:“幾位都是你的朋友嗎?”
“是!比~遠(yuǎn)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他們都是我在軍中的好戰(zhàn)友,這是李涵你認(rèn)識的。”
葉遠(yuǎn)一介紹道李涵,李涵便跳了出來,朝柳蔓兒揮揮手,道:“小嫂子,不認(rèn)識我了?”
柳蔓兒朝他咧嘴一笑,嘴角兩個淺淺的梨渦,“怎么會不認(rèn)識你呢,只是你們?yōu)楹未笸砩系膩泶?白天來不行嗎??br>李涵自是聽出了柳蔓兒心中的責(zé)備,便也附和道:“對對對,是我等來的不合時宜。”
柳蔓兒卻是搖搖頭,道:“并非如此,只是最近村中遭到馬匪,我現(xiàn)在是草木皆兵!
“讓你受苦了。”葉遠(yuǎn)點(diǎn)點(diǎn)頭,也顧不上他人在場,只是握住她的手,道:“走,我們回家吧,有我在,以后你就不用害怕了!
“嗯!绷麅汗郧傻牡拖骂^來,只想要靠在他的身上哭一場,這段時間,她的確是怕的,這種好像隨時就性命不保、家業(yè)不保的事情讓人真心覺得不好受。
依舊是將柵欄圍好,柳蔓兒這才帶著眾人往家走去,方氏已經(jīng)起身站在了門口,見到柳蔓兒等人過來,心中已經(jīng)是有幾分擔(dān)憂,連忙出聲叫道:“蔓兒?”
“娘親,是葉遠(yuǎn)回來了!绷麅狠p快的說道,她腳下的狗也跑到了方氏的腳下撒嬌去了。
“遠(yuǎn)兒……”方氏跌跌撞撞的走過來,見到兒子,總算有了依靠。
走到葉遠(yuǎn)面前,方氏緊緊的握住了葉遠(yuǎn)的手,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去給你做飯。”方氏說著便往前走去,柳蔓兒也是跟這方氏去廚房里面忙活,又是燒水泡茶,又是給他們準(zhǔn)備洗澡水,然后又是準(zhǔn)備給他們下面條。
葉遠(yuǎn)進(jìn)了屋子,明顯見到家中有些狼藉,墻壁上也黑乎乎的一片,便問道蔓兒,道:“我聽說上次馬匪也來我們村了?”
“嗯嗯!绷麅河行┪狞c(diǎn)頭,一邊給眾人倒茶,一邊說道:“他們還放火燒咱屋子,不過我?guī)е镉H他們跑山上去了!
“你們?nèi)藳]事就好。”葉遠(yuǎn)看著柳蔓兒,見她皮膚白皙,可眼睛卻分明更有些烏青,看來這些天她也是擔(dān)心受怕的,便冷聲道:“這些馬匪,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嗯,不過你今天回來,咱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你們肯定餓了吧,等一會,娘親在給你們下面條!绷麅赫f著便跑到廚房里面去了。
不一會兒,她就幫著方氏將面條端了出來,見她有些燙手的樣子,葉遠(yuǎn)連忙接過,又讓她坐下,親自去廚房將這些面條端來,又道:“我們都糙漢子,吃不吃都沒關(guān)系,倒是辛苦你跟娘親了!
“這有什么,你朋友難得來我們家,應(yīng)該好好招待才是,你等著,我去給你拿酒!绷麅赫f著便要離開。
“好,謝謝嫂子……”李涵的話還沒有說完,葉遠(yuǎn)卻是一把按住了她,道:“不用,我們不喝酒,你別忙活,去休息吧!
“那好吧,酒在地窖黑咕隆咚我也不太想去拿,那我先去給你幾位朋友安排床鋪吧。”
柳蔓兒說著又出去了,她直接將葉楓跟柳福生兩人的房間收拾好,打算給葉遠(yuǎn)的三位朋友住。
這三位朋友除了一個李涵之外,另外兩人她不認(rèn)識,不過葉遠(yuǎn)能夠?qū)⑺麄儙У郊抑衼,說明是他的好朋友吧。
不一會兒,她幫他們將床鋪收拾好再回到堂屋的時候,他們也已經(jīng)吃完了。
“我給你們燒了水,去洗洗吧,等下將我兩位弟弟的房間給你們住,到時候讓我相公帶你們?nèi)ゾ秃!绷麅簩χ豢腿苏f道。
“好,謝謝嫂子!绷硗庖晃粫拥娜艘渤麅旱乐x。
葉遠(yuǎn)便同方氏跟柳蔓兒介紹了一下這三人,除了李涵外,書生模樣的人叫婁燁、另外一個自始至終不發(fā)一言的叫董明。
接下里,他又江東同他們介紹了一下方氏跟柳蔓兒,大家互相行禮問好,也算是認(rèn)識了。
“嬸子,大晚上的過來叨擾,真不好意思!崩詈琅f是陽光而健談。
“沒事,就是要常來玩玩才好,我這家中,一年到頭也看不到幾位后生!狈绞嫌行└锌恼f道。
柳蔓兒便道:“好了,娘親,您先去休息吧,我去樓上收拾房間了。”
她的意思是今晚不跟方氏睡了。
“好,那有事明天再說!狈绞吓呐牧麅旱氖,又同眾人打了個招呼,便去自己房間了。
柳蔓兒也不上樓,等著這群男人們?nèi)ハ词螅粋人趴在桌子上等待著。
等到葉遠(yuǎn)安頓好他那三位兄弟之再過來的時候,她拄著手腕,昏昏欲睡。
“怎么不先去睡?”葉遠(yuǎn)輕聲輕腳的走過來,燈光下,眼前的人兒越發(fā)嬌小,墨發(fā)如鴉。
“我一個人不敢去睡!绷麅貉銎痤^來,嘟著嘴說道:“你不知道,這次馬匪突然來襲,我們附近幾個村莊死了好多人,就連我們村中也不能夠幸免,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有陰影了,這段時間,我都跟娘親一起睡的!
“以后有我在了,別怕!比~遠(yuǎn)走過來,拉著她的手,帶著她往樓上去。
樓上的房間柳蔓兒倒是收拾好的,但是她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去睡過,葉遠(yuǎn)將燈點(diǎn)好,柳蔓兒便坐在床上等他過來。
然而明明覺得這段時間來擔(dān)驚受怕,受了不少委屈,可是見到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怎么了?看你這委屈的樣子?”葉遠(yuǎn)走過來,見她俏生生的坐在哪里,盈盈水波的雙眼,微微泛紅,直勾勾的看著他,好像滿懷心事,又似乎滿懷委屈。
“沒怎么!绷麅赫f著,將頭上發(fā)髻一散,便往床上睡去,她往里面睡去,好像一副同他很生疏的樣子。
葉遠(yuǎn)摸摸鼻子,知道自己久未歸家,怠慢了她,讓她受了諸多委屈,也不多言,只是將燈吹熄,掀開被子,默默睡在外面。
然而身側(cè)那人身上的那令他魂?duì)繅艨M的馨香卻直直的往他鼻子鉆,讓他有些心猿意馬,正暗自忍耐間,嬌軟的身子卻翻了個身,滾到了他的身旁來,柔弱無骨的手也覆上了他的胸膛。
葉遠(yuǎn)再也忍不住,大手一勾,將她環(huán)抱住,兩人四目相對,她瞳孔如同月光下的深潭,泛著盈盈的水光,而他的目光又太過灼熱,直勾勾的看著你,便足以將人的魂魄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