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他走了。”站在側(cè)門許久,柳蔓兒才道出了這一句,只是這一句話,她的眼淚就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別哭了,傻孩子,遠兒他還會再回來的!狈绞弦话褤н^柳蔓兒。
柳蔓兒早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
“男兒志在四方,我們又豈能夠阻攔,其實娘親的心中也是十分的不舍啊!狈绞蠂@息一聲,她作為葉遠的親娘,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上戰(zhàn)場呢,她又不是精忠報國的岳飛之母。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東方出現(xiàn)了一絲魚肚白,然后變得金黃,再然后太陽終于露出了半個臉來。
方氏放開柳蔓兒,道:“你今天起的這么早,想必是困了,回去再睡一會兒吧!
“我不困!绷麅簱u搖頭,卻還是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去。
她是真的沒有一點困意,沒有了葉遠,這個屋子都覺得有些冷清了下來,根本就睡不著。
一連幾天,柳蔓兒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要么是帶著葉天辰,要么就是抱著小猴子發(fā)呆。
方氏看到了搖搖頭,勸說道,“蔓兒,你這樣下去怎么行,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別整天發(fā)呆了,找一些事情做吧!
柳蔓兒自然知道,可是她就是什么都不想做,她現(xiàn)在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懶神附身了,一整天都無精打采的。
連自己的雞鴨都沒空去照管了,害的她養(yǎng)的雞鴨死了幾只。
主要是新養(yǎng)的雞鴨漸漸的也大了起來,這群雞鴨生活的密度便有些大了,柳蔓兒看著這些,也覺得這樣不是辦法,便跟方氏商量道:“娘,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拿一些雞鴨去賣?”
“是這個理,可是我們這鎮(zhèn)上也消耗不了這么多啊!狈绞媳阏f道。
目前葉家只是跟陶掌柜的酒樓合作,畢竟是小地方,所需要的東西的確是不多。
柳蔓兒想著,便道,“要不還是我縣城里面找一個賣家吧!
“你去縣城?那怎么行?你姑娘家家的。”方氏有些不太想柳蔓兒去拋頭露面,柳蔓兒便說道,“那我跟葉青一起去,然后蒙上面紗,這樣總沒有問題了吧?”
“娘你可要想清楚啊,這些雞鴨可都是錢,全部擠在家里死了多可惜!绷麅罕愕溃骸拔胰タh里面,找一家酒樓合作,到時候咱家的雞鴨就有地方賣了,這樣也好換點錢不是!
“那好吧!焙谜f歹說方氏終于答應(yīng)了下來。
于是乎,這天,柳蔓兒跟著葉青一起趕著借來的牛車來到了縣城,他們帶了幾只雞鴨做樣品,可是轉(zhuǎn)了一圈,這些酒樓大部分都已經(jīng)有了專門供應(yīng)的人了,并不需要柳蔓兒家的。
有些人需要,但是卻故意將價格壓的很低很低,甚至有些人見到柳蔓兒跟葉青是鄉(xiāng)下人,想買卻又惡意將價格壓的低。
葉青主張賣了,柳蔓兒卻是不愿意,她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雞,就以比市面上低上一半的價格賣掉,那怎么成。
聽到柳蔓兒說不肯賣,葉青很明顯的非常的不高興,趕著牛車都有些有氣無力的,就是慢悠悠的不肯走。
柳蔓兒看到葉青這樣消極怠工的樣子,心中覺得十分的委屈,眼淚都已經(jīng)在眼中打轉(zhuǎn),卻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這個小叔子,本來之前就跟她不太對付,他又不是自己的丈夫葉遠,也不可能對她事事遷就。
以前還不覺得,可是現(xiàn)在坐在牛車上,柳蔓兒才發(fā)現(xiàn),以前有葉遠在,自己都變得軟弱了許多,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jīng)不是原先那個什么都不怕的強硬女漢子了。
如今葉遠不在家,自己是長嫂,必須要堅強起來,強硬起來。
轉(zhuǎn)了一天,這雞也有些焉了,來到最后一家酒樓的時候,柳蔓兒好說歹說,那后廚的伙計才愿意通知掌柜來看一看。
這掌柜看道柳蔓兒牛車上的幾只雞鴨,瞥了一眼,道:“干什么的?”
“掌柜您好,是這樣的,我家是做養(yǎng)殖生意的,我這有些雞鴨,我想要跟你們酒樓合作,不知道你們需要嗎?”柳蔓兒笑著說道。
“需要是需要,只是……”這掌柜的仰起頭,傲慢的說道,“你們這雞鴨怎么賣?幾文錢一斤?”
“五文錢一斤!绷麅荷斐鍪謥。
“五文錢這么貴?”這掌柜的走過來,看了看柳蔓兒家的雞,又用長長的煙桿撥弄了一下柳蔓兒家的鴨,這雞鴨也是奔波了一天了,此刻有些焉。
“如果您要的話,我們可以便宜點!比~青連忙在一旁說道。
“便宜多少錢?”這掌柜慢條斯理的問道。
“四文錢一斤!比~青報出一個數(shù)字來,這是柳蔓兒在路上跟他商量的底價。
“四文錢?呵……”這掌柜的輕蔑的一笑,“就你這雞也值得五文錢?我看你們這雞鴨都是遭瘟的雞鴨吧,如果你們賣的話,我就兩文錢一斤給你買了!
“兩文錢?呵,我們買小雞仔的時候,都不是這個價格呢!绷麅侯H有些不開心的說道,“而且我這雞鴨只是因為今天跟我們一路走到城里來,所以才變成這樣的,你不愿意買就算了,為何還要這樣誹謗!”
“嫂子!”聽到柳蔓兒好像有些生氣了的樣子,葉青便提高了聲音叫了她一聲,然后又對掌柜好聲好氣的說道:“掌柜的您看,我們這雞鴨真的沒毛病,你要不然加點錢,三文錢給買了?”
“三文錢,你家還有多少?”掌柜的問道。
“就這么些了!绷麅涸谝慌曰卮。
“就這么點也值得你們拉到城里來賣?”這掌柜的輕蔑一笑,“去過稱吧,買了!
“嫂子……”等拿了錢出來,葉青有些不開心的對柳蔓兒說道,“三文錢的價格雖然是有些低,但是總比賣不出去好?這些公雞又不生蛋,在家養(yǎng)著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賣了呢!
“我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這價格太低了!绷麅罕愫蒙耐忉尅
“那嫂子你剛剛也看到了,價格高別人不肯收呢,反正我可說好了,要么你將家中的雞鴨賣給這個人,要么你到時候自己想辦法!”
葉青很不開心的說道。
“這就是你跟嫂子說話的語氣嗎?!”柳蔓兒也火氣上來了,她道:“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我們家,這價格太低,賣了我們能夠賺到錢嘛!”
“你別說是為了咱們家,就咱家如今除了我跟三弟、四妹,還有娘親,其它都是你們柳家的人,說來,我們現(xiàn)在是對半分的,若是都聽你的,這葉家都要變成你們柳家了!”
葉青很是氣憤的說道。
柳蔓兒更是氣的要死,她從來沒有想過,葉青竟然是這樣想的,便也反駁道:
“呵,這就是你的心里話對吧?我是帶了我的弟妹住在葉家,但是,我弟妹有吃你家糧食嗎?我現(xiàn)在吃住的一切,都是我跟我丈夫掙來的,住的也是,可沒有吃你葉青的,就算要說,也是娘親說,輪不到你一個晚輩來插嘴!”
“是輪不到我啊,所以我現(xiàn)在不管了,這些雞鴨也是你們養(yǎng)的,與我無關(guān),我照樣去鎮(zhèn)上干活,這總可以了吧!”葉青帶著挑釁的看了柳蔓兒一眼。
“這話你別跟我說,我可管不了你,你要說,你跟娘親說去,你大哥走之前可是讓你照顧這整個家里的,你現(xiàn)在是想要讓我一個人來扛對吧?”
柳蔓兒勾起唇角,冷笑連連。
“我不是這個樣子,可是你不是很能嘛,那就能者多勞了。”葉青聳聳肩,一揮鞭子,駕著牛車回去了。
可能是因為跟柳蔓兒鬧矛盾,他一路揮著鞭子走的飛快,這路本來就不好走,柳蔓兒覺得自己的屁股都要被他顛開花了,心中氣的要死,這個該死的葉青,實在是太混賬了。
回到家,兩人都是有些氣沖沖的,葉青去鐵柱家還了牛車,就剩柳蔓兒一個人先回來,方氏看到柳蔓兒一臉生氣的樣子,便關(guān)切的問道:“蔓兒,怎么了?”
“沒事!绷麅簱u搖頭,擠出一絲笑來。
不太想跟方氏解釋太多,柳蔓兒一個人回到了樓上,卻是忍不住的大哭了起來。
晚上浮綠叫她下樓吃飯,柳蔓兒的眼睛還是有些紅腫,方氏再次問道,“怎么了,蔓兒?”
“沒什么。”柳蔓兒搖搖頭,家和萬事興,一點小事,不想要讓方氏來擔(dān)心。
“青兒,你說說,你跟你嫂子出去,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方氏見柳蔓兒不說,便又抬頭看向葉青。
“沒事!比~青也搖搖頭,甕聲甕氣的說道,“我嫂子能干著呢,能有什么事情啊!
“呵呵,我再怎么能也沒有你能啊,自己家中的事情還沒有打點好,又想著去別人家酒樓里面做事!绷麅喝滩蛔≈S刺了一句。
“我就是要去啊,這家中不是你說了算嗎?那我還不如去酒樓呢!比~青聽到柳蔓兒的話后,將筷子一放,看向方氏,“娘,我明天就去酒樓了,在這家中,你自己好生照顧身體吧,要小心啊,別讓葉家改姓柳了!
“你怕葉家改姓柳,那你就自己在家中鎮(zhèn)著啊,你又沒有這個膽,在這嘰歪什么!”柳蔓兒愈加火起,也將筷子狠狠一砸,卻是刺向一塊紅燒肉,大口往嘴中一塞!
“惡心!”葉青看到柳蔓兒的吃香難看,又覺得不想與這種人為伍,便真的站起身來,走了。
“青兒!”眼見飯桌上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方氏站起身來,然后又無奈的坐下了,她嘆息一聲,道:“這算是什么事情。”
“都是我不好。”柳蔓兒跟方氏道歉,并且將今天在縣城里面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方氏說了“……可能是我沒有跟他商量就直接跟掌柜的說了吧,可是他后面的話有多過分,娘親我可是一點都沒有添油加醋!
“你沒錯,是青兒的錯。”方氏便安撫柳蔓兒,道:“他還是一個孩子,你不要跟他計較。”
“那我還是一個傻子呢,他們也要來跟我計較!”柳蔓兒說著,自己也笑了,看著周圍被嚇懵的孩子們,她舉起筷子:“好了,吃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