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聽不出我聲音啊?”
周靳聲沉沉開口,“走!
“走去哪?”
“愛去哪去哪!
周靳聲的聲音那叫一個冷淡,不帶一點感情的。
程安寧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緒又被勾了出來,氣得她快步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上床,也不管有沒有坐到他的身體,摸黑去掐他脖子,
“王八蛋,注意你的語氣,怎么跟我說話的,躲我大半年,你能躲我一輩子,還用這么冷淡的語氣跟我說話,你糾纏我那股不要臉的勁去哪了?”
“你的情緒比我生理期來的時候還不穩(wěn)定,說翻臉就翻臉,說不要我就不要我,撲街,死蠢,混球!”
“不是說我是你女朋友嗎,你憑什么不說清楚就搞斷崖式分手,你跟我媽一樣,知道怎么戳我痛處!
程安寧說到一半,聲音哽咽,眼淚一下就來,越想越委屈,滿腹心酸,仿佛被泡在檸檬水。
“程安寧,該說的我都說過了!敝芙曌プ∷鱽y的手,語調(diào)還是很冷靜,彼此都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他可以偽裝得很理智克制,不讓她看出一點破綻。
程安寧說:“以前你說過的那些呢,不算數(shù)了?”
“嗯!
“嗯你個撲街,你能不能別那么膽小懦弱啊,周靳聲,你跟我說句你心里話不行嗎?”
“是啊,我無能,你來找我干什么?怎么,想做了?”
程安寧情緒上頭,控制不住淚腺,嚎啕大哭,說不清楚是被他的話傷的,還是被氣到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語不成調(diào),“王八蛋周靳聲——”
她低頭張開口咬住他的肩膀,惡狠狠地,使上全身的力氣,他不躲不閃,更沒阻止她,反而輕輕拍她的肩膀,他肩上一片濕濡,是她的眼淚。
周靳聲撫摸她的頭,很溫柔的動作,說:“好了,別哭了!
程安寧松開口,牙齒發(fā)軟,她干脆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整個人往他身上貼,“周靳聲,你跟我說句實話很難嗎,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
“那天我說的都是實話,程安寧,你學聰明點,你覺得我現(xiàn)在能給你什么?”
“你自己說的,強扭的瓜不管是甜的苦的,都得是你的,這句話我還給你,我要你,不管你是什么樣的,我都要。”
“別犯傻。”周靳聲上下滾動喉結(jié),沒有阻止她的靠近,事實上,日思夜想的人在自己懷里,理智在翻江倒海,他還認極力忍耐,不能沖動。
程安寧抱著他的肩膀,越纏越緊,“沒有犯傻,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沒有誰生來十全十美,道德楷模我只在教科書上見過!
“周靳聲,我話放在這,你就算碎成一片片,我也要一片片撿回來,每一片都是我的。別說什么殘疾不殘疾,我都要你!
程安寧在他身前抬起頭,突如其來亮起燈,他伸手打開床頭邊上的壁燈,暖橘色的光照亮彼此,他憔悴滄桑不少,下巴的胡茬長了出來,眼皮更是很深幾道褶,是沒有休息好的征兆,他認真凝視她的面容,雙水全是水霧,隱隱閃著淡淡的光,浮動著,輕而易舉牽扯他的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周靳聲,別分手,我已經(jīng)收下你的戒指,你說過的話不能不算數(shù),不能反復無常,不能言而無信。”
周靳聲好不容易狠下心的,“我在你那已經(jīng)沒有信譽了!
“斷崖式分手可以沒有,其他有!
周靳聲松開她,從一旁柜子上取過一包煙,咬在唇邊,漫不經(jīng)心點燃,一縷縷的煙霧飄散開來,他吐出一口薄霧,很吊兒郎當?shù)目谖钦f:“你是不是沒見過我一瘸一拐的樣?要不要看一眼?”
“我說了,你什么樣我都要!
“看了再說!
程安寧深深擰著眉眼,說:“在你眼里,我那么膚淺嗎?”
“跟你無關(guān),是我惡人有惡報,應(yīng)該的,活該的,和我這種人沾上,你不會有太平日子,很多人跟我過不去,你只會一次次被我拖累,程安寧,每天繃緊神經(jīng)的生活,你確定想過?”
煙霧繚繞中,周靳聲的眉眼變得模糊,“現(xiàn)在是周宸,以后還有其他人,萬一我哪天接了什么案子得罪大人物,他們第一個會找你麻煩,你確定嗎?”
“說明你心里還是有我的!背贪矊幒鷣y擦掉眼淚,“吃一塹長一智,除了你,我不會再跌倒的!
程安寧凝視他的視線,忍不住掉眼淚,說:“你上次在這里跟我說的話,還是有點傷人的,非得把我送出國待兩個月,你冷暴力,單方面決定和我結(jié)束,故意放狠話,我差點被你氣得撅過去。”
還掉了好多金豆豆。
周靳聲一再沉默,將煙摁滅在煙灰缸里,他的手掐住她的腰身,不太溫柔,一字一句說:“誰跟你說了什么?”
程安寧心里一滯,有點心虛,“我知道你和周宸不是同胞兄弟,你是你,周家是周家!
周靳聲面色陰沉,“誰告訴你的?”
“沒有誰告訴我的!
“知道多少?”
程安寧咬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周靳聲嘴角勾著一抹弧度,“所以更可憐我了?”
“……”
“突然跑過來,是因為你知道我的事了,跑過來可憐我,同情我?”
“我是心疼。”
周靳聲神色頓住,眼神漆黑,半邊臉在陰影處,面光的半邊臉格外嚴肅凝重,眼神很有壓迫感。
換做以前,程安寧會很害怕,現(xiàn)在完全不怕,他越是冷漠不近人情,她越是心疼,有很強烈的感同身受,某種角度來說,他們倆的經(jīng)歷是相似的,一樣的寄人籬下,不同的是,他整天面對的是害死父母的仇人,得跟害死父母的仇人當‘一家人’。
程安寧握住他的手,放到胸口處,“這里……疼得難受!
掌心貼上去,下一秒,后腦勺被男人的手掌覆住,眼前一暗,唇瓣被堵住,密密麻麻的啃咬如狂風驟雨落下。
程安寧發(fā)出嗚咽的聲音,不是反抗的動靜,是沒反應(yīng)過來,她閉上眼承受,一陣酥麻的電流蕩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