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葉準(zhǔn)送來了衣服,程安寧跟他道聲謝謝,拿衣服先給周靳聲換了,他這人挺潔癖的,無法忍受不洗澡睡覺的,尤其是夏天,他弄到一身傷,不方便洗澡。
“我給你擦一擦吧,再換身衣服,你再睡覺!
程安寧進了浴室打一盆熱水,端到床邊放在地上,毛巾沾上熱水浸濕擰干,周靳聲一臉虛弱,說:“我手使不上力氣。”
“知道了!
程安寧放下毛巾,先給他解開襯衫的紐扣。
周靳聲眼神灼熱望著她,連眨眼都不帶眨的,她沒有休息好,有眼袋還有淡淡一圈黑眼圈,看起來很疲倦,她皮膚好,熬夜不長痘,青春期的時候長了一顆痘痘要死要活,拉著王薇陪她去醫(yī)院掛皮膚科,之后很注意護膚,過了青春期,很少再長過。
衣服解開后,程安寧視線往他腹部幾寸的地方停留一秒,立刻移開,說:“你自己解!
“又不是沒看過,你羞什么!敝芙暡鸫┧
“你一天沒洗澡,臟得很!
周靳聲眉梢染上笑意,不懷好意的那種,“我四五天沒洗澡了!
程安寧想吐槽的,話到嘴邊,看到他身上的傷,心想情有可原,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還顧得上什么洗不洗澡的,生死當(dāng)頭,保住命要緊,她扔下毛巾說:“你等著。”
她跑去找葉準(zhǔn)問有沒有手套和口罩,葉準(zhǔn)從車?yán)锬昧私o她,問她要做什么,她說保密,蹭蹭蹭跑上樓,回到房間已經(jīng)戴好口罩和手套,朝周靳聲走過去。
周靳聲一臉黑線:“程安寧,你什么意思,你當(dāng)我生化物品?渾身細菌?你要戴口罩戴手套?”
說到后面咬牙切齒了都。
程安寧兩耳不聞窗外事,跟奔赴刑場似得,解開西褲的紐扣和拉鏈,對周靳聲越來越陰鷙的表情視而不見,解開后,程安寧拍了拍他的大腿,“麻煩高抬貴腿!
周靳聲頂腮,冷嗤了聲,表情那叫一個不爽,不爽歸不爽,還是配合抬了腿,西褲脫了,她拿毛巾用力一搓,跟搓洗衣板似得,他提醒她:“還有一條,不脫了?”
“……”
“怕了?”
“……”
“看也看過,用也用過——”
周靳聲話沒說話,她拔高聲音打斷:“周靳聲!”
程安寧深深嘆了口氣,沒有心情和他拌嘴,說:“你別逗我了,你說的出國的事,我真不想出去,我媽在這,我和她吵架雖然已經(jīng)翻臉鬧掰了,但她畢竟是我媽,我不能不管她,該照顧她,還得照顧!
周靳聲收斂了放蕩的神色,“她跟你一塊去,勸她別再相信周宸,一切就沒有問題!
“她不會的,你總說我犟,還不是基因遺傳,我媽也犟,我爸也是,我們一家子都這樣。”
“我去找她,綁也把她綁上飛機。”
“周靳聲,你能不能跟我說實話,為什么你和周宸是親兄弟,會鬧成這樣?”她很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可周靳聲總是打哈哈,模棱兩可,不說清楚。
“跟你沒關(guān)系,不要胡思亂想。我和周宸翻臉,是遲早的事!敝芙曓哿税杨^發(fā),將劉海捋到后面,一身戾氣。
程安寧低頭沉默幫他擦完身體,避開纏著紗布的地方,將衣服幫他穿上,他自己系紐扣,是寬松的睡衣。
做完后,程安寧坐在床邊,問他:“你好多秘密,我總覺得看不透你,遺囑也是,立遺囑,你為什么不給你家里人?你和周宸關(guān)系不好,那周老太太呢?她畢竟是你母親……”
一家人,血濃于水,她始終相信這句話的。
周靳聲黑沉著臉,眼瞳折射凌厲的寒光,說:“寧寧,別問了,這些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只要記住,你在我這里永遠是例外!
“過去犯的錯,我不會再犯,除非我抱不動你,親不了你,我會放你自由,或者,我死了,到時候想找下一個,我阻止不了你,不過你得要找無條件愛你的!
程安寧后悔剛剛說他是活人微死了,“你能不能別總說不吉利的話,說多了有心理暗示作用,我不想再聽,你還是繼續(xù)說剛剛的葷段子吧!
周靳聲微微挑眉,“說不如實際行動。”
他俯身湊過來,程安寧沒躲沒閃,卻破壞氣氛說了一句:“你沒刷牙!
周靳聲:“……”
一會兒后,周靳聲費勁挪著身體去浴室洗漱刷牙。
程安寧想扶他,他高傲的自尊心又作祟,冷哼一聲,不要她攙扶,她惡劣笑著,可算揚眉吐氣了。
……
李青是第二天來的電話,告訴周靳聲一個不好的消息,江叔不見了,不知道去向,李青已經(jīng)安排人去找了,暫時還沒有消息。
程安寧昨晚沒跟周靳聲一間房,她怕自己睡姿不好,更怕晚上做夢揍他,去隔壁房間睡的,周靳聲怎么威逼利誘都沒用。
周靳聲問的李青:“問過黃達了?”
“問過了,黃達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