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回過神,喃喃出聲:“媽……”
“不是和你說過么,別來了!
蔣老師的語氣很冷淡,看都沒看秦棠一眼,說:“走吧,別再來了,我不想見到你!
秦棠原本以為自己習(xí)慣了,聽到母親說的話,還是很難過,“我只是想和您說一聲新年好,對不起,今天才有時間來看您……”
“我說了,你不用過來。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蔣老師仿佛在跟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說話,語氣淡漠不帶一絲感情。
秦棠不肯作罷:“可您是我媽媽,我怎么可能不來看您……要是可以,我也愿意接您離開這里,我們一起生活……”
“不需要!
蔣老師拿畫筆的手逐漸用力,薄薄的畫布被筆頭戳破,蔣老師拿了顏料網(wǎng)畫布上一潑,絲毫不心疼花了大半個月畫好的畫,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自毀畫作了,自從搬進(jìn)療養(yǎng)院來住,她隔段時間就會畫畫,畫完就毀掉,反復(fù)這般,沒有留下一張完好的。
如同親手編織好一副完美的話,也得由自己親手毀掉。
誰也得不到。
秦棠握住蔣老師的手,“媽,別對我那么冷淡,好不好?”
蔣老師丟掉畫筆,倒是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突然鋒利起來,隨即笑了:“你談男朋友了?”
“什么?”
秦棠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領(lǐng),是高齡的,擋住了昨晚所有痕跡,就在這會,蔣老師出聲說:“可以擋住身上的痕跡,你擋不住你的眼神、你的表情、以及氣質(zhì)!
秦棠自己都沒發(fā)覺,經(jīng)過那事之后眉眼風(fēng)韻是和沒有少女有很大差別,何況是昨晚剛和張賀年做過,她眉眼間,全是小女人的風(fēng)韻。
少了一絲不諳世事的清純。
處處透著撩人心弦的味道。
蔣老師是過來人,還是畫畫的,觀察細(xì)致,十分精明,男女那點(diǎn)事,她怎么可能不懂,當(dāng)初秦父在外面有女人,一樣逃不過她的眼睛。
女孩到女人的變化,太明顯了。
蔣老師勾了勾唇角,冷笑了聲:“果然姓秦,父女倆都一樣。”
秦棠頓時難堪得想死。
……
蔣老師恨秦父,連帶秦棠一塊恨,說的話字字句句狠辣無比。
秦棠知道母親不喜歡自己,不然當(dāng)初不會丟下她不管,可沒想到會這么討厭她……
很快,護(hù)士過來扶蔣老師回病房。
畫架和顏料都沒放在一旁。
秦棠默默收起畫架上的畫,等干了一點(diǎn)收起來帶走了。
離開北山療養(yǎng)院,秦棠在停車場看見張賀年。
他倚著車門抽煙,還是那身黑色的毛衣和灰色的運(yùn)動褲,山上風(fēng)大,煙霧不成形,他看過來,目光鎖定在秦棠身上,大概猜到她會來這里,他也跟著來了。
秦棠猶豫了幾秒,還是走了上去,站穩(wěn)了身形,問:“你跟著我來的?”
要不然他怎么連外套都不穿。
張賀年沒否認(rèn),他丟掉煙,低沉暗啞的嗓音帶著蠱惑:“看見蔣老師了?”
母親出事之后,很少有人來療養(yǎng)院,在這里看到張賀年,她挺意外。
“嗯。”秦棠心里泛著酸澀,連帶眼眶和鼻子都陣陣泛酸,被風(fēng)吹得隨時要掉眼淚。
張賀年生得好看,五官深邃有辨識度,氣質(zhì)挺冷的,還有點(diǎn)孤傲,他說:“先說好,我沒欺負(fù)你,別跟我哭鼻子!
昨晚她就在哭,又哭又抓的。
托她的福,他身上多了不少傷。
秦棠仍舊低頭,“我沒有說你欺負(fù)我!
“那你哭什么?”
“沒哭!
“當(dāng)我瞎?”
秦棠沒有力氣和他吵架,肩膀耷拉著,沒有精氣神,想到剛剛母親說的話,五臟六腑都跟著一陣陣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