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未來會變得如何?
這個問題許元答不上來,但卻讓他理解了那一眾人為監(jiān)天閣前赴后繼的原因,也讓他對監(jiān)天閣這個曾經(jīng)霸主的輕視徹底消散。
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在沉默中,
一道幽幽的女聲從天邊的浮嶼之上傳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你許元哥哥你來說應當不難?”
說話之間,身著閣主常服的金瞳少女踏虛而來,幾個眨眼間便來到了二人身前。
見到天夜的一瞬,天衍的眉頭微不可查皺了皺。
似是不滿對方的言而無信。
天夜沖她微微一笑:
“知道了這些過后,他不會跑的,接下來的事情還是由我來給他說吧!
“.”
天衍雖然不愿,但思索一瞬還是選擇沉默。
聽著二女的交談,看著突然現(xiàn)身天夜,許元確實沒有立刻逃竄,只是略顯復雜的笑了笑。
就如同她們了解他一般,他也同樣了解著這隸屬監(jiān)天閣的兩位‘大敵’,若想殺他,天夜與天衍絕不會大費周章的告知他這些秘辛。
天夜美眸微彎,輕聲道:
“說實話,我以為你會立刻出言反駁我們,但看你的神色似乎也是贊同我們監(jiān)天閣的道路?”
許元沒有否認,但也沒有認同,道:
“只是理解罷了,你們監(jiān)天閣所踐行的道路確實不失是一種方式,畢竟此方世界可沒有話本里的因果報應,更沒有殺孽懲戒的童話,有的只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的現(xiàn)實。
“修行境界的提高并不會讓一個人的德行高尚,當個人偉力徹底凌駕于集體之上,這個世界如何都會在其一念之間。
“善,則萬物歸序。
“惡,則生靈涂炭。
“你們監(jiān)天閣擁有阻止他人突破的能力,選擇阻斷這條道路來規(guī)避這種未來,其實還蠻讓人敬佩的。
“但也僅此而已。
“道不同不相為謀,各人持炬,我現(xiàn)在亦有自己欲行之路!
看著對方波瀾不驚的黑眸,天夜沉吟片刻,低語道:
“許元,我知道對于你與你父親這等才情之人來說,我們監(jiān)天閣與祂的行徑對于你們而言并不公平,讓你們這些理想者突破更高的境界興許有利于人族,但你可曾想過,當你們走后這個世界又將如何?
“或者說,
“萬一你們因為時間而變質這世界又當如何?
“踐行理想之人永遠是少數(shù),這世間絕多數(shù)時間,絕多數(shù)掌權者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鼠輩,天下修者亦是如此,讓他們突破圣人境界是人族無法承擔的后果。
“監(jiān)天閣的體制已然經(jīng)歷漫長歲月的檢驗,以功法造就絕對理性的領袖,以祂的存在檢測未來的災難。
“在監(jiān)天閣主宰天下的歲月里,確實也發(fā)生過很多因利益而爆發(fā)戰(zhàn)爭,但除了永夜劫難降臨之時,整個天下卻從未發(fā)生過如今皇朝天下政權更迭時那十室九空的災禍。”
“.”
話落無言。
聽著女子娓娓道來的話語,許元長長呼出一口濁氣,無奈的笑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曉,人會變,沒有人能例外,但你與我說這么多,總不會是指望我被你們這一通嘴遁說服然后自絕吧?”
說著,
許元也看了一眼那坍塌的天門山,低語道:
“而且天夜,
“我覺得為監(jiān)天閣如此兢兢業(yè)業(yè)可一點都不符合你的性格!
寬大的圣潔白袍隨風,天夜逐漸褪去了臉上嚴肅,翻了個白眼,道:
“我知道你不會動搖,而且誰告訴你我做這么多都是為了監(jiān)天閣?我的復生是承了天苑的因,但并不代表我便不能為我自己做事,我現(xiàn)在所作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你我的未來!
“什么意思?”
“嗯哼~你可以猜猜看,猜對我就告訴你!
“.”許元眼眸微瞇。
天夜應當還藏著一些秘辛沒有完全訴說,而這些隱藏的東西,興許便是她醞釀著的樂子。
不過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見招拆招。
許元將話題扯回正軌:
“既然知曉我不會放棄,那你為何告知我這么多東西?”
天夜習慣性的雙手環(huán)胸,指尖輕點著白皙的香腮:
“想給你一個提示,或者說通知!
“通知?”
“嗯。”
天夜緩步走到了許元近前,抬起一根纖長食指挑起許元的下頜,笑靨吟吟的悠然道:
“你知道么,如今這個時代真的很特殊,與我知曉的任何一次永夜劫難都不同!
香風撲面,許元沒有搭理對方調戲的舉動,半瞇著眼眸打開了她的手:
“因為圣人之上太多?”
“是的!
天夜毫不在意的揉了揉纖手,一口承認,道:“以往永夜劫難降臨,哪怕是源炁潮涌的時代,也最多出現(xiàn)當代‘天衍’與‘劫難’兩位圣人之上,可這個時代擁有突破圣人之上可能的人似乎有些太多了!
一邊說著,天夜掰著手指頭數(shù)道:
“已故的李耀玄與已然成為圣人之上的你父親和溫忻韞暫且不提,鳳九軒、白帝、乃至冉青墨與那位大炎新皇都是有可能向著圣人之上更進一步的天縱之資!
許元皺著眉頭,盯著慵懶的女人:
“你到底想說什么?”
天夜金眸微斜看向天際:
“為了將一切回轉正軌,祂準備親自降臨。”
“.”
許元瞳孔微微一縮,但天夜的聲音卻依舊在繼續(xù),她的紅唇似血,笑靨勝花:
“而作為當代的監(jiān)天閣主,我準備將祂降臨的地點定在帝安城。”
許元下意識攥緊了手掌。
迎著他的目光,天夜卻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隨意的擺了擺手:
“該說的都說了,我們也該走了,下次再見興許便是一切終結之時,希望你能做好準備哦,許元哥哥~”
“等等!
許元叫住了他。
天夜沒有停下腳步,但還是傳音回道:
“怎么?”
許元沉默著低語道:
“此地誰贏了!
“.”
靜默一瞬,天夜回眸望了一眼那仿若天地倒懸的戰(zhàn)場,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個答案,還是回帝安問你父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