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突然跳出來的文偉光,許笑生多少有些懵逼。
口口聲聲講斯文的人,一口一個褲釵子,動不動就找人決斗,你禮貌嗎?
“既然文同知有這個興趣,下官奉陪便是。
不過下官有一個要求。
下官若是險(xiǎn)勝文同知一招半式,還請文同知帶頭接受查驗(yàn)。
下官還是那句話,都是為陛下盡忠,希望諸位不要曲解下官的用意。”
這老匹夫一身正氣,又是個倔脾氣,十有八九不是白龍會的逆黨。
另外,除開錢謙一,就數(shù)他官職最高,資歷最老。
若是有他帶頭,事件必然進(jìn)展極快!
許笑生果斷答應(yīng)下來。
“好,果然有幾分膽量!
只要你能擊敗老夫,老夫親自為你查驗(yàn)諸位同仁。”
文偉光說罷,腳尖輕點(diǎn)地面,以極快的速度,飛到后院的假山之上。
“許百戶,還請敬招吧,莫說老夫欺負(fù)你這個小輩!”
文偉光看起來極其自信!
居然還有這種好事,許笑生可不懂什么叫做客氣。
一陣悅耳的刀鳴之音過后,許笑生飛身而起,手中的繡春刀快若驚雷。
不過瞬息之間,許笑生已經(jīng)揮出九刀。
九道刀氣凝成一片火海,瞬間轟向文偉光腳下。
文偉光嚇了一大跳,手中的寶劍舞了個漂亮的劍花,隨即便是一劍刺出,真氣凝成一只巨大的的毛筆,猶如揮墨一般,掃向許笑生轟出的火焰。
一道刀光瞬間湮滅,可是這樣的刀光還有八道。
文偉光真氣化成的毛筆,呼吸之間,已被烈焰吞噬。
“大意了!”
文偉光一聲驚呼,只覺得渾身燥熱,腳下的假山如同火山噴發(fā)一般,涌發(fā)出巨大的熱量。
文偉光驚訝的發(fā)現(xiàn),腳下的“火山”有粘性一般拉扯著他,竟讓他無路可逃。
文偉光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這股灼熱的真氣掀翻,然后摔了個狗吃屎!
大圓滿級別的“純陽七絕刀”,足夠讓許笑生精準(zhǔn)的控制每一次斬?fù)舻牧α亢途珳?zhǔn)度。
許笑生的這招“炎陽升騰”,可謂是刀刀恰到好處。
文偉光狼狽的爬了起來,對著許笑生便是一陣狂噴。
“臭小子不講武德,竟然來偷襲我這個老年人。
老夫看你年紀(jì)小,好心讓你先手,你竟然直接敬了九招。
若不是老夫骨頭硬朗,非得把老腰給閃了!
許笑生尷尬一笑,文偉光之所以一招落敗,自己不講武德的原因占了一半,另一半要?dú)w咎于他盲目的自大。
“臭小子,這便是你許家的《純陽七絕刀》嗎?果真是快到極致!
倘若動真格的,老夫不是你的對手。
所以這次的比斗,你贏了!”
文偉光比許笑生想象中要講理得多,也要坦蕩得多。
“文同知承讓了!”
許笑生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承讓個屁,打不贏就是打不贏,老夫臉皮沒有那么厚。
你們這些人,都給我過來站好!待會兒把上衣給我解了。
身上沒有什么狗屁白龍會的紋身還好,若是真的有,老夫親自砍死他全家!”
文偉光大聲嚷嚷著,刷新了許笑生對“文官”這個群體的認(rèn)識。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讀書人,理當(dāng)如此!
“先讓老夫來!”
文偉光率先解開上衣,露出一身的腱子肉。
許笑生暗暗吃驚,這書讀得當(dāng)真是另類,這是要去當(dāng)健美先生嗎?
文偉光上過戰(zhàn)場,背上有三四處箭傷。
許笑生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宣布他過關(guān)。
“老夫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值得許百戶如此的大動干戈!
文偉光跟在許笑生旁邊,來到另一名同知曲向松身后!
“曲老弟,老夫已經(jīng)驗(yàn)過,也就那么回事兒!
只要身子站的正,不怕影子斜。
這些錦衣衛(wèi)也并非是存心刁難咱們。
咱們就帶個頭,好讓這件事情快點(diǎn)結(jié)束,成么?”
曲向松先是看了看錢謙一,接著又看了看文偉光,隨后又看了看許笑生。
最后哈哈大笑!
“哈哈,好一個“七絕刀先仙”許笑生。
這么快便查到本使的身上,當(dāng)真讓本使大吃一驚。
文兄,你不是想看白龍會的【白龍銀爪紋】嗎?
今日曲某人便讓你長長見識!”
曲向松說罷,直接扯開上衣,背上赫然是一個銀白色的龍爪紋身。
許笑生細(xì)看龍爪,竟是三爪之?dāng)?shù)。
三爪龍,在大明的傳統(tǒng)文化中,代表的乃是貴族和士大夫一族(請勿與現(xiàn)實(shí)掛鉤)。
在一品堂的逆賊和衙門里的內(nèi)奸背上,紋著的便是兩爪龍足,代表的乃是平民。
曲向松背后的三爪龍足,與他同知的身份,土龍使的身份都是吻合的。
許笑生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沒想到靈機(jī)一動,竟然有如此大的收獲。
早知道這么簡單,他還費(fèi)心費(fèi)力的去調(diào)查個毛線。
“曲老弟,怎么會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你我一起入仕,一起上的戰(zhàn)場。
你我同升同落,相互扶持了四十余年,才得到今天的一切。
你怎么說要便不要了?”
一眾官員轟然散開,院子中央只剩下了許笑生、曲向松、文偉光三人。
衛(wèi)建安帶著一大幫錦衣衛(wèi),府衙的弓兵,衙役,將后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錢謙一和一眾官員的臉色難看到極點(diǎn)。
后院儼然一片肅殺之氣!
許笑生緊握手中的繡春刀,靜靜的盯著曲向松,眼中盡是冷芒。
“為什么不能是我?
猶記得那年你我在京師相遇,從此一見如故。
貴妃樓中,文兄不嫌棄曲謀寒酸,單單“貴妃醉”便請了曲謀三月。
可是為了回請你喝一杯“貴妃醉”,曲謀人竟然一年不知肉味。
文兄與曲某人共赴玉門關(guān)。
文兄是去歷練,曲某人卻是去拼命,只是為了拼一個錦繡前程。
可是同樣的功勞,文兄留在了京師,而我卻被外派到交趾之地。
如果沒有白龍會,曲某人永遠(yuǎn)回不了中原,也永遠(yuǎn)沒有機(jī)會和文兄把酒言歡。
就更談不上四十年的相互護(hù)持,同起同落了!
世道如此不公,寒門如此坎坷!
曲某人只是想讓這個世界,公平一點(diǎn),曲某人有什么錯?”
“一派胡言!”
許笑生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