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的師伯沒回答,另有一老道嘆氣:“老邱,常玉續(xù)命的事你表現(xiàn)得太好奇了,還跟金陵城隍打聽如何以功德續(xù)命……”
“我與金陵城隍素有交往,得知后與老林說了說,讓人悄悄調(diào)查了你,你還記得你孫女突然轉(zhuǎn)到了特護(hù)病房吧?”
邱志江意識到了什么,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六七十的小老頭,像三四歲的孩童一樣嚎啕,聽得王海濤鄭恒他們眼圈都紅了起來。
“當(dāng)初你在農(nóng)場受的罪我們都懂,甚至還因此家破人亡,這許多年,你不僅在北邊走動,能有機(jī)會恨不得全國走遍,就為了尋找你那兒媳,可惜,她運(yùn)道也不好,只給你留下個病弱的孫女,我們也想讓你晚年能有個期盼的……”
“咱們幾十年的交情,戰(zhàn)場扶持著過來的,如今我跟老林也算是半只腳踏進(jìn)棺材了,身上這點功德算什么?就怕?lián)Q不了多少日子,老林說,大不了跟海北城隍商量一下,我們死后去干個幾百年的活……”
“別說了,別說了~”
邱志江哽咽開口:“對不起,對不起……”
蘇塵緩緩側(cè)頭,邊上王海濤已經(jīng)在抹眼淚了。鄭恒快速眨了眨眼,將眼里的濕意散去。
老天不公,讓邱前輩受了諸般苦。
但老天又是公平的,讓他有了這樣的好友。
蘇塵也唏噓了一陣,示意常玉往邊上走。
“蘇天師,邱前輩畢竟是老前輩,這件事……”常玉輕嘆,“海北的城隍早已不存,師伯他們不清楚,邱前輩應(yīng)該是近日才知道的,沒了城隍,命簿就無法修改……我其實……挺理解他的做法,你能不能……”
常玉想說情。
蘇塵淡淡瞥了他一眼:“海北的陰司被毀了,那里本就受邪神禍害,現(xiàn)在又惡鬼猖獗……”
常玉愣了愣,不解地看向蘇塵,后者就遞來了一沓符。
“這是……引雷符?”
“嗯,聽鄭道友說,除祟組應(yīng)該會派人去海北,大過年的……這符本來就打算今天用的,剩這么多,讓他們拿上。”
常玉怔了怔:“蘇天師,你這……”他笑了起來,轉(zhuǎn)頭又看了眼泣不成聲的邱志江:“我還以為你是想讓我們嚴(yán)肅處理邱前輩……”
蘇塵笑:“我可不想多管閑事。”
頓了頓,他問:“海北城隍去了,多久才能再立?”
“不清楚,這要回去查閱一下,不過自古城隍不一定是天定,也可以封的!
常玉說著皺了皺眉,驀地那頭白發(fā)在黑夜里飄揚(yáng)了起來:“蘇天師,你是提醒我……”
“哈哈,明白明白!
“我回去就申請!
帶著王海濤和鄭恒回去后,蘇塵看著王海濤那渾身的血跡,還有紅腫的眼睛:“你……還好吧?”
王海濤移開視線:“那什么,那邊的風(fēng)老硬了,吹得我眼睛疼,我這不是哭噢,真不是!
“嗯,你高興就好!
蘇塵又掃了眼鄭恒,后者使勁瞪眼,顯擺自己眼睛如常。
“鄭道友的天蓬尺不賴,有空可否讓我研究研究?”
鄭恒:“???”
“哦哦哦,可以可以!
“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完這話,蘇塵抱著吃撐的松鼠小仙兒一腳回了家。
翠城和牛尾村走得熟練了,如今偏差不過十來米。
蘇塵出鬼道時,一抬頭,就看到隔壁二樓老覃叔家的屋檐上貓著個人影。
他撿了顆石頭扔了上去。
石頭打在瓦片上,嚇了那人一跳。
“喂,大過年的,別偷雞摸狗!
蘇塵提醒了聲,見人慌忙墻邊跑,順著墻就往下滑,這才輕輕躍起,翻入自家的后院,推門而入。
屋里,劉春花和蘇老頭都已經(jīng)起來了,見他進(jìn)來,愣了愣。
一個問:“有小偷?看清是誰了嗎?”
一個埋怨:“怎么又一整晚。坎凰X怎么行?阿塵你趕緊去休息!
蘇塵指了指隔壁:“老覃叔家怎么招小偷了?”
就算是阿雄哥有錢,要偷一般也是年前偷啊,怎么大年初三凌晨來?
劉春花聞言就沒好氣:“還能怎么了?阿雄能耐,打牌贏了好幾百唄!
“那么多?”
蘇塵有些吃驚。
雖說過年的時候大家打牌的金額都挺大,可能贏好幾百也是厲害。
蘇老頭擦了擦臉,將臉盆里的水往后院小水溝倒了,回來就嘟囔:“多什么多。柯犝f鎮(zhèn)上有人賭博贏了五千多。”
“賭博跟打牌能一樣?”劉春花斜了他一眼,唏噓,“阿雄真是走了狗屎運(yùn)!”
蘇塵點了點頭:“財運(yùn)不錯,趕上了!
他小心翼翼將胖松鼠往小窩里放,末了又在邊上放上瓜子花生,又倒了一碗水,做完這些才去灶膛燒了會兒火,等衣服都暖和了才進(jìn)屋。
幾個小家伙睡得不老實,尤其是阿財,這會兒小腳丫直接杵在了小阿云的脖子上。
蘇塵將他們抱正了,捏了捏玥玥的小臉蛋,在阿財和小阿云臉上親了口,這才緩緩閉上眼。
天光微亮。
王海濤和鄭恒口干舌燥地跟周局說完情況,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呢,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是打來找鄭恒的。
后者聽完,無奈聳肩:“就知道這個年不安生哦!
王海濤好奇:“怎么,調(diào)你去海北?”
“哎,勞碌奔波的命。 编嵑愀锌寺,哭兮兮著,“真羨慕你跟蘇天師的關(guān)系!”
王海濤皺眉:“好好的突然說這個干嘛?”
“不想坐火車~”鄭恒想了想,作罷,“算了,蘇天師可不能當(dāng)交通工具,認(rèn)命吧!
他跟周局王海濤告別,走下樓到大門口。
王海濤猶豫了下,想著好歹一起并肩戰(zhàn)斗過,不就是求蘇天師送一送嘛,多大的事啊。
他小跑著下樓,還沒到大門口,一輛轎車緩緩上前。
司機(jī)下車,恭敬地給鄭恒打開車門。
王海濤:“。!”
該死,有車就算了,你還有專屬司機(jī)!
很有錢吼,非常好。
你就得坐火車吃吃苦,不然多不公平?
下回你再來翠城,不請我去洗幾次腳,我唾沫淹死你!
蘇塵是被捏醒的。
睜開眼就對上玥玥大大的眼睛。
小家伙見他醒來,立馬捂住小臉。
“爸爸,不是我!”
“不是你還能是弟弟。堪⒃,是不是你。俊
邊上小阿云揮舞小手:“啊!”
“爸爸你聽,弟弟說是他!”
蘇塵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爸爸聽到了,弟弟說是你哦,爸爸要懲罰你……”
說著蘇塵一把將玥玥抱起,往上拋了拋。
玥玥的驚叫聲中,阿亮走了進(jìn)來。
“小叔~”
蘇塵挑眉:“干嘛?有事?”
阿亮嘿嘿笑著撓頭:“能不能送我去市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