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詩詩上前扯起男孩的胳膊,沖邊上喊了聲,立馬有三五人上來,很快將人拉開。
中年婦人和男孩罵罵咧咧的,女孩被放開后,也不管被搶走的錢,抱著雙膝嗚嗚哭。
宋詩詩沒好氣:“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打回去啊!
女孩沒回話,依舊哭。
宋詩詩無奈,瞪了眼那中年婦人:“就算再重男輕女,大街上的,能不能注意點兒?沒看到你女兒衣服都快被扯爛了?”
中年婦人想沖上來,被接二連三攔住,這會兒也有些泄氣了。
但嘴上依舊不饒人。
“關(guān)你屁事!
“她是我女兒,我就算把她衣服扒光,也是家事,鬧到派出所,最多就念叨我們兩句。你一個外人管得著嗎?”
宋詩詩:“……”
她叉腰,一副流氓架勢。
“我看不慣,我就要管,有本事你打我啊!
中年婦人還真就是欺軟怕硬的,見宋詩詩這有恃無恐的模樣,眼神有些閃爍。
她邊上的男孩對上宋詩詩的視線,被她狠狠一瞪,縮著脖子往婦人身后躲。
他急切地扯了扯婦人的衣服:“媽,他們好兇,咱們快走吧,反正錢已經(jīng)拿到了!
婦人正愁抹不下面子直接走,男孩這么說,她就坡下驢:“行,媽聽你的!
而后惡狠狠瞪了眼還在哭泣的女孩:“羅招蘭,趕緊回家洗衣服,要晚了,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放了下狠話,她匆匆拉著男孩離開,一邊走一邊道:“招財走,媽給你買你喜歡的鞋去!
“真的?媽你對我最好了。”
……
看著這母子二人消失在街頭,宋詩詩這才蹲下身,輕輕推了推兀自落淚的女孩。
“喂,你還哭呢?”
“要哭你躲邊上哭啊,擋著路了知不知道?”
女孩聞言,有些驚恐地抬頭看了看,沒發(fā)現(xiàn)街道堵住,但還是無措地起身,靠在維修店邊的墻上,擦了擦眼淚,似乎又想起什么傷心事,身子一點點地往下滑。
宋詩詩一把揪著她的衣領(lǐng)將她提起。
對上女孩茫然的視線,她開口:“不就是想算命的錢被搶走了嗎?正好我今天心情好,我請你算命!
“……?”
女孩呆呆出聲。
算命,還能讓別人請的嗎?
宋詩詩撩了下長發(fā)。
“本小姐有錢,任性!
緊接著惡狠狠威脅:“我難得請客,你要不去……”她握拳,“怕不怕我砂鍋大的拳頭?”
女孩連連點頭,很快又搖頭。
宋詩詩翻白眼。
“你到底去不去?”
女孩怯生生著:“……去!
“這還差不多!
她領(lǐng)著女孩到蘇塵攤前,之前幫忙拉人的幾位也都圍了上來。
幾人還竊竊私語起來。
“這女娃兒要算什么來著?”
“好像是算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是我也懷疑,哪有當(dāng)媽的這么對待自己親女兒的?”
“那你是沒見過更慘的,要我說,她們之間眉眼有點像,應(yīng)該是親生的。”
……
宋詩詩有些心疼地摸出20塊錢遞給蘇塵。
“蘇道長,喏,給她算一下唄!
蘇塵收了錢,看向女孩,問:“算什么?”
宋詩詩剛想開口,猶豫了下,也看向女孩。
后者悄悄看了蘇塵一眼,臉頰很快一片緋紅。
她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算……算我是不是王梅親生的!
蘇塵問:“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嗎?”
女孩報出。
蘇塵掐算了下,又讓女孩抬起頭多看了兩眼。
茶館里。
杜經(jīng)年喻圣杰和夏立偉三人齊齊守在窗戶邊。
蘇塵停止掐算,認真看著女孩。
“你是王梅親生的!
女孩怔了怔,肩背很快垮了下來。
她努力想擠出笑容,但失敗了。
宋詩詩看不慣她這表情。
“就算是親生的又怎么了?”
“親生的就能打你罵你了啊?你得反抗起來,知道不?”
女孩干笑著點點頭。
她起身跟蘇塵和宋詩詩鞠了鞠躬,有些渾渾噩噩的離開。
等她走遠,圍觀的老許才嘆氣。
“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攤上那么個媽?”
宋詩詩有些不甘心:“蘇道長,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她遠離這個媽。俊
這都不用蘇塵回答。
老許脫口而出:“結(jié)婚啊,那姑娘看著也成年了,可以結(jié)婚了!
宋詩詩對這個答案不大滿意。
“只能結(jié)婚嗎?沒有別的辦法?”
蘇塵掃了宋詩詩一眼:“自己立不起來,什么辦法都沒用!
宋詩詩:“。。
“蘇道長,她……立不起來?”
蘇塵微微頷首。
他又何嘗不可憐這女孩?
這個年紀已經(jīng)是她最勇敢的時候了。
該是憋著一口氣想著算出不是親生的,就跟家里一刀兩斷。
可惜,即便不是親生的,沒有生恩,還有養(yǎng)恩呢。
她自小到大都被訓(xùn)著要孝順,根本狠不下心。
剛才被她親媽和親弟壓在地上,也只會稍微掙扎只會哭。
老許再度感慨:“看著就是性子太軟!
“這會兒能硬氣點兒,等會兒就又好言好語了!
他勸著:“詩詩啊,這樣的人你就別多管了,今天你替她出頭,說不定她回家被罰被打,回頭怨你多管閑事。”
宋詩詩皺眉:“不,不能吧?”
蘇塵饒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宋詩詩:“。!”
旋即氣憤跺腳:“那也太過分了!
蘇塵搖搖頭。
人心瞬息萬變。
這位現(xiàn)在還想著逃離家庭,但在未來,會想方設(shè)法將自己即將逃出牢籠的兩個妹妹騙回家,先后賣給小老板當(dāng)情人。
等她們被小老板拋棄后,再建議找酗酒家暴男人拿高彩禮。
她深陷泥淖,也絕不肯讓兩個妹妹逃走。
蘇塵將那20塊錢收到布袋里,起身往街口那邊走。
“誒,蘇道長你去哪兒?”
“買點兒東西!
季國文的家具店里。
蘇塵才拿起兩個不銹鋼盆查看了下,季國文就大汗淋漓地從后院跑出來。
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蘇道長,您這是……”
“買不銹鋼盆!
季國文嘿嘿兩聲:“我這不銹鋼盆早上才剛拉回來,都還沒來得及整理呢,沒想到還是逃不過蘇道長的法眼!
“蘇道長,您要幾個?”
蘇塵:“大的拿30個,小的拿20個。”
“這么多?!”
季國文原本還想著直接送的,可這數(shù)量太多了,要真送的話,肉疼。
蘇塵看出他的心思,笑笑:“季老板,我買這么多,給我算成本價。
季國文忙點頭:“蘇道長您肯定成本價啊。”
付完錢,季國文說什么也不讓蘇塵自己拿不銹鋼盆。
樂顛顛地拿著小推車送到茶館門口。
蘇塵見狀,邀請他一起回家吃飯,季國文驚喜:“我,我嗎?”
“不想去?”
“怎么可能?超級想的,就是……”季國文看著空空的雙手,忙轉(zhuǎn)身,“蘇道長,等我一會兒啊,很快!”
此時,一盤山公路上。
姚文濤正跟后座上的客人說著話,突然天直接黑了下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