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尾村的后山上。
已經(jīng)坍塌地只剩下一面墻的道觀里來了三個中年男人。
其中一人西裝革履,腋下夾著公文包,另一人穿著休閑裝,手上捧著個羅盤,最后一位卷著褲腿,衣服上打著補丁。
“你確定是這兒?”
西男人狐疑走了一圈,看向補丁男:“這破道觀不太像十來年沒住人,怕是五六十年都沒人吧?”
補丁男干笑著解釋:“不會不會,十幾年前就是有個老道士住在這里,我們撿柴的時候經(jīng)常在這里坐一會兒,跟他討水喝呢!
“道觀破成這樣,是因為本來就破,再加上這些年臺風(fēng)刮的!
“你們也知道,咱們這里經(jīng)常刮臺風(fēng),別說這老道觀了,我們那老屋屋頂都被掀飛了兩次!
“所以老道士呢?死了?”
這話是拿著羅盤的那位問的。
補丁男連連搖頭。
“那就不知道了!
“應(yīng)該是死了吧!
“那年農(nóng)忙前我還見過他,等收完稻子再上山,老道士就不見了。”
“他都那么老了,就算那時候沒死,再過這十來年,肯定也走了!
補丁男說著沒忍住好奇。
“你倆到底是什么誰?找這道觀干嘛?”
西裝男跟另一人對了下視線,笑笑:“就是聽說你們村那個蘇塵蘇大師是在這里跟老道士學(xué)的本事,就想著過來看看!
“你們也知道阿塵啊?”補丁男當(dāng)下與有榮焉:“那你們知道春節(jié)他們家辦壽宴不?聽說來的都是大官……”
他的碎碎念顯然另外二人并不感興趣,尤其是捧著羅盤的那位,重新繞著道觀走了幾圈,很快跟西裝男搖了搖頭。
補丁男說著說著就發(fā)現(xiàn)他們繞過道觀往山上走,愣了下,忙追上。
“你們要進(jìn)山?”
西裝男點頭:“打算在這山里逛一逛,你們村里能出一個蘇大師,肯定是風(fēng)水好,想感受一下。”
“逛一逛行,但我沒空啊。”
補丁男愁苦著一張臉。
他是在村口遇上這倆人的,聽他們說要看山上的道觀,想著反正天色還早,帶上山一個來回,再趕去修路來得及,這才領(lǐng)著他們來這里的。
這一路上交談他也了解了,這倆人都是外地的,根本不知道山上的路。
他怕把倆人丟下,萬一他們在山里走丟了,自己不造孽嘛。
可要留下陪著,修路一天那老多錢呢……
見補丁男一臉糾結(jié)模樣,西裝男果斷拉開公文包的拉鏈,從里面摸出一張百元大鈔。
補丁男慌忙擺手:“你們這是干嘛?”
“哥,這是你給我們帶路的費用,拿著!
“不不不,就走這么點兒路,哪里用得著一百塊?”
拿著虧不虧心啊?
雙方一陣推搡,拿著托盤的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煩地皺眉,嫌棄地掃了補丁男一眼。
下一刻,補丁男身子一僵,他還沒來得及驚訝,眼睛一閉,身子緩緩軟倒在地。
西裝男見狀轉(zhuǎn)頭怒喝:“你瘋了?不知道這里是誰的地盤?”
“怕什么?”
“我們走到村口又沒見到人,他還帶我們走的小路,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怎么可能不被發(fā)現(xiàn)?那個蘇大師聽說只要有八字,過去未來都能算的一清二楚,我們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
“發(fā)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唄,你忘記啦?咱們這臉又不是自己的。”
西裝男怔了怔,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頰,隨后笑著撓頭:“也對,那這尸體……”
“隨便找個山溝溝扔了!
南門老街。
常玉掛斷電話,摁著太陽穴回來的。
“怎么了?”
“這邊除祟組折了一個人,重傷兩個,老何也差點去了半條命!
蘇塵皺眉:“之前貢梓說何隊出任務(wù),跟熙夢這事有關(guān)?”
常玉點點頭,又搖頭。
“不太算!
“那兩個重傷的有點嚴(yán)重,我讓老何帶過來……”
蘇塵點頭:“行,就是隨手的事!
常玉再度坐下沒多久,老宋春風(fēng)滿面地回來了。
瞧見生面孔,老宋仔細(xì)瞄了兩眼常玉,又沖蘇塵笑笑:“蘇道長,中午在我家吃飯?詩詩那孩子說要請個大廚回來做大餐吃。”
蘇塵點頭:“行啊,生日快樂!”
“嘿嘿,今天的確是挺開心的哈哈……”
尤其是見到老葛那張臭臉。
老宋樂滋滋進(jìn)了茶館,沒一會兒就捧著熱騰騰的茶水出來。
給蘇塵和常玉都倒了茶后,他沒打擾,去幫小柳兒收拾東西。
今天早上小柳兒一共就蒸了200個竹筒飯,因為是送的,這會兒已經(jīng)見底了,就留下三個。
剛幫著小柳兒將大鍋搬下來,老宋就聽到剎車聲,扭頭一看,眉頭立馬擰了起來。
小柳兒也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不過很快,倆人就恢復(fù)正常。
蘇塵和常玉正一邊喝茶一邊閑聊,察覺到動靜抬起頭掃了眼。
不遠(yuǎn)處停著一輛面包車。
從車上下來14個人。
都是身量不太高的青年,壯瘦都有。
一個個手里拿著短棍,兇神惡煞。
常玉:“看著像是混社團(tuán)的!
老宋湊過去:“就他們,也配稱社團(tuán)?就是一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成天找死!
常玉挑了下眉:“你認(rèn)識?”
小柳兒湊過來:“之前他們老找昆哥麻煩,也來茶館鬧過好幾次,都被爺爺趕跑啦!
昆哥?
常玉壓下疑惑,點點頭:“那他們大清早的來這里干嘛?”
“鬼知道,偏偏挑我生日這天來,晦氣!”老宋怨念深重。
小柳兒小聲問:“爺爺,會不會他們也想來收租?”
“收租?這房子是他們的嗎還敢來收租。”
“不知天高地厚!
老宋下意識懟了兩句,又覺得不對勁:“不是,什么叫也?”
他茫然看向蘇塵:“之前有其他小混混來鬧事?”
“不會是要跟蘇道長你收保護(hù)費吧?”
“哪家兔崽子這么膽大包天?看我不讓他吃多幾天牢飯。”
小柳兒搖頭:“不是的爺爺,是之前有人推著棺材來收租!
“棺材?嘿這群臭小子,為了收保護(hù)費,花樣是越來越多了。”
小柳兒:“……”
她無可奈何:“爺爺,他們不是混混,不信你問問黃伯伯!
老宋疑惑地掃了她一眼。
“蘇道長不在這兒呢嗎?直接問蘇道長不就好了?問什么黃伯伯?你這孩子,是不是昨晚熬夜腦子變笨了?”
老宋點了點小柳兒的腦門,笑著轉(zhuǎn)過身看蘇塵。
凌亂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很快一根短棍放在了蘇塵的桌面上。
老宋難以置信:“賀振南,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啊你?來我這里發(fā)什么瘋?”
說著他就要過去拎賀振南的衣領(lǐng),卻見后者雙腿一曲,噗通跪在了攤前。
老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