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穎將背包放下,拉開拉鏈。
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蘇道長,我攢的零花錢不多,所以就自己做了個小玩意兒,希望您別嫌棄!
她掏出一個竹筒放在桌上。
竹筒很是板正,圓圓的,直立在桌面上,上面刻著字,畫著竹林。
阿財見了,爬上椅子扒在桌沿,看了看。
“斫取青光寫楚辭,膩香春粉黑離離……”
小柳兒也湊了過來。
“是李賀的詞!
“李賀是誰?”阿財茫然。
“唐代一個很厲害的詩人啊,”小柳兒看了看竹筒,贊嘆,“姐姐自己刻的嗎?字好好看啊,畫也好看!
她靠近聞了聞:“好香啊!
阿財學(xué)她聞了聞,扭過頭看向蘇塵:“爸爸……”
“喜歡。俊
“嗯嗯!
“那就多謝李同學(xué)了!
李穎聞言勾起唇角,連連擺手。
很快又將書包的拉鏈拉上:“蘇道長,我還要去書店,先走了,再見。”
茶館里,黃南松和季國文一把將捧著茶壺的老宋推出來。
老宋踉蹌了下,穩(wěn)住身形,瞥了蘇塵一眼,很快又看著自行車遠(yuǎn)去,嘖嘖:“這姑娘長得真好看啊。”
朝蘇塵那邊挪了兩步。
掃了眼那竹筒:“喲,還心靈手巧!
“這竹筒放筆剛剛好!
“不過要是放點簽……”
小柳兒眼睛驀地亮起。
“簽?”
老宋皺眉:“你一驚一乍的干嘛?”
小柳兒沒說話,噠噠噠往隔壁跑。
“安卉姐姐,安卉姐姐……”
沒一會兒,一個西裝保鏢走出來,開車離開。
老宋眨了眨眼。
“嘿,這妮子是真敢麻煩人啊!
轉(zhuǎn)過身,老宋輕咳了聲:“那什么……蘇道長,之前國文不是說想請你吃飯嘛,現(xiàn)在他們打電話過去問,菜市場也沒蛇了……”
蘇塵指了指隔壁。
“改天吧,中午一起在這邊吃就好。”
老宋愣住。
“可,可是小柳兒那小姨沒說請我們吃啊!
“不請,干嘛搬桌子?”
茶館里,黃南松和季國文驚喜對視。
一個小聲道:“我就知道~”
另一個接著:“她絕對不是不講道理強(qiáng)搶的人,哦不,龍!
說完,倆人嘿嘿直笑。
能跟這位一起吃飯,光宗耀祖啊。
不過因為人多,這頓飯一直拖到了將近一點才開始。
蘇塵嘗了一塊蛇肉,又給阿財夾了一塊,小家伙吃不太習(xí)慣,但還是撅著小嘴將肉吞下。
熙夢吃了兩塊,很快興致缺缺,起身回屋。
她這一走,一直不敢大口吃飯的黃南松他們總算松了口氣。
倆人齊齊擦了擦額頭和脖子。
光宗耀祖還是算了吧。
跟這位一起吃飯,一個眼神就感覺腦袋隨時可能落地,多吃幾次絕對折壽。
一頓飯匆匆吃完,黃南松季國文逃也似的撤了。
他倆一走,小柳兒和阿財也下了桌。
他們是蛋糕吃飽了,這會兒實在撐不下多少。
老宋饒有興致地捧著酒杯抿了一口:“哎,沒福氣,這么好吃的菜,便宜我嘍!
“來,掌勺老大哥,咱倆碰一個!
老宋又看向蘇塵:“蘇道長,要不咱倆……”
“蘇道長,外面來人啦!
小柳兒的聲音傳進(jìn)來。
蘇塵放下筷子,起身出去。
來的是一對風(fēng)塵仆仆的中年夫妻。
見到蘇塵,倆人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蘇道長,蘇道長你救救我們吧!
蘇塵一眼就看到倆人身上纏著的濃郁陰氣。
再看他倆眼皮浮腫,眼底青黑,皺了皺眉。
“起來說話!
夫妻倆對視一眼,訕訕起身。
蘇塵讓他倆坐下,凝視了二人幾眼,才問:“怎么搞的?知道原因嗎?”
夫妻倆對視了下,齊齊低頭。
男人:“猜,猜到一點!
蘇塵敲了敲桌面:“怎么說?”
等了許久,女人才訥訥道:“就,就年底不是收山貨嘛,收了幾只大肚子懷崽的……”
很快她又抬起頭:“可是我們沒下手殺,這不能怪我們啊,又不是我們抓的。買走它們的人殺的,不關(guān)我們的事啊!
“對啊,它們憑什么纏上我們?”男人氣憤抬起頭,對上蘇塵那雙古井無波的眼,又怯怯低頭。
蘇塵冷冷掃了他們一眼。
“說真話!
夫妻倆悄悄對視一眼,許久沒吱聲。
蘇塵也不催,見阿財打了兩個哈欠,喊他去屋里午休睡覺。
再出來,夫妻倆顯然已經(jīng)商量了一陣子,見到他出來,直接噤了聲,女人推了男人一把,男人這才沖蘇塵笑了笑。
“蘇道長,我們說實話。”
蘇塵坐下:“嗯!
這樣的態(tài)度讓夫妻倆更琢磨不透了。
又對視了幾眼,女人忍不住,開始交代。
“那什么,有一個客戶喜歡虐待活物,我們就把它們賣給他了!
猶豫了一下,女人閉眼:“高價賣的!
蘇塵沒吱聲。
女人泄氣:“那什么,我爸本來讓我們放生的!
說完,她郁悶問:“這總行了吧?”
蘇塵看向男人:“你呢?”
女人狐疑:“我們一起做的,蘇道長你還問他干嘛呀?”
“我真沒騙你,說的都是實話!
蘇塵神色淡淡:“沒說你說謊。”
“那……”
女人愣了下,后知后覺,皺眉看向男人:“正則,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男人眼神躲閃:“我能瞞你什么?”
“咱倆成天在一塊兒!
女人仔細(xì)想了想,點頭:“也對……”
蘇塵嗤笑了聲。
女人皺眉。
她看了看蘇塵,又看看自己丈夫,猶豫不決。
男人見狀,慫恿起來。
“玉珠,我看這蘇道長就是徒有虛名,就會恐嚇我們,讓我們什么事情都交代了,好騙我們!
“要不我們還是走吧,去找其他大師!
“魔都又不是只有他一個,是吧?”
女人聞言有些意動。
可回想起父親老友介紹時強(qiáng)調(diào)的話,又猶豫了。
“可是李伯伯說,蘇道長是最有能耐的……”
男人撇嘴。
“關(guān)鍵李伯伯也是聽人說的啊,他近半年都沒來過魔都不是嗎?”
“好像……”女人茫然看向蘇塵,猶豫著站起身。
蘇塵依舊神情淡淡。
男人有些欣喜,扯著女人的胳膊:“走吧!
女人被他渾渾噩噩扯著走了兩步,突然腦袋像是被人重重錘了一下,鈍痛壓得她差點沒喘過氣。
男人卻不斷催促:“走啊,玉珠你快跟上,干嘛呢?”
話音落下,女人腦袋又是一陣鈍痛。
這回她一屁股癱坐在路上,眼冒金星,耳朵轟鳴。
“救,救……”
男人站在不遠(yuǎn)處,沒好氣:“你干嘛呢坐地上?趕緊起來跟上!
女人朝他伸出的手頓了頓。
“玉珠你聽話。”
“這么多人看著呢,趕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