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國邦這一通電話打了挺久。
等回來,沒好氣拉開椅子坐下:“我爺爺說,千千是跟我同輩的程七的兒子!
他撇撇嘴:“沒想到這家伙就比我大一歲,兒子都四歲,能打醬油了,過分,難怪老頭一直催我結(jié)婚呢。”
抱怨了一番,他很快扯回正題:“程家人倒也沒那么喪心病狂,主要是許奶奶病危住院了!
“之前程爺爺去世前,他們就因為爭家產(chǎn)鬧過一陣!
“這回主要是惦記許奶奶的嫁妝,聽說人全都擠在醫(yī)院,就盼著早點死早點分呢。”
“大家心思都在爭遺產(chǎn)上,千千一直發(fā)燒,退了又燒退了又燒,昏昏沉沉好幾天了,老頭都怕他把腦子燒糊涂了!
話畢,蔡國邦停了下,感慨:“造孽。
“造什么孽?這孩子在哪家醫(yī)院住院?”
蔡國邦說了,又急急表態(tài):“蘇道長,我跟你一塊兒去!
到了醫(yī)院,蔡國邦一通跑,總算領(lǐng)著蘇塵阿財進了一間豪華的病房里。
病房內(nèi),三四歲的小人兒小臉通紅。
邊上臉色憔悴的女人緊緊拉著孩子的手淚眼婆娑。
聽到病房門被推開,她下意識轉(zhuǎn)過頭,見到蔡國邦和蘇塵,愣了愣,很快轉(zhuǎn)過頭擦拭干凈淚水,這才沖他們笑笑。
“你是蔡家的小霸王吧?”
蔡國邦驚訝:“嫂子認識我?”
女人笑得溫婉:“結(jié)婚前去蔡家拜訪過,看過相冊!
說著她問:“你是來找瀾舟的嗎?他在另一個樓里,奶奶重病呢。”
蔡國邦擺了擺手:“我不找程七,我就是來找你……不對,我是來找千千的!
沒等女人驚訝,他又自顧自補充:“既然嫂子認識,那就好說話了。”
把千千的事說了下,蔡國邦又給她介紹了蘇塵。
眼見女人錯愕半晌后,激動地站起身:“這是真的嗎?千千是丟了魂?而不是生了什么檢查不出來的?”
見二人認真點頭,她再度熱淚盈眶。
但很快,眼淚又被含了回去。
“蘇道長,麻煩您親自跑一趟了,萬分感謝!
蘇塵頷首,抬起手拍了拍懷里小家伙的屁股。
小娃娃茫然睜開眼,看到女人,委屈巴巴地伸出小手:“媽媽~”
發(fā)現(xiàn)摸不到女人的肩膀,嘟起了小嘴。
眼見著要哭鼻子,蘇塵一把將他推進了身體里。
順手給他固了一下魂,降一下體溫,發(fā)現(xiàn)小家伙肺部還感染了,擰眉:“這孩子受涼了沒治療嗎?”
女人忙解釋:“治了,千千一直反反復(fù)復(fù)發(fā)燒,我們懷疑還有其他病,就先保守治療。”
蘇塵了然。
“孩子生魂回來了,這陣子好好照顧,別讓他再受驚就好。”
女人點點頭。
蔡國邦見她這樣,估計不太懂這些事,免不住拉著她到邊上一陣提醒。
“嫂子,程家現(xiàn)在這么亂,千千出院后還是別回那邊住了,你找個安靜點的房子待一陣子!
“還有啊,許奶奶要真沒了,別帶千千!
“什么披麻戴孝的,生前都不孝,死后做樣子給誰看?”
女人干笑了下,還是認真道謝了。
又跟蔡國邦打聽了下蘇塵住哪兒,這才恭敬給蘇塵鞠躬道謝。
跟著蘇塵回茶館,蔡國邦一陣嘆氣。
“程七也不知道是走的什么狗屎運,碰見這么好看的嫂子,性子也溫溫柔柔的!
蘇塵問他:“如果是你,愿意跟這么溫溫柔柔的人結(jié)婚?”
蔡國邦仔細想了想,連忙搖頭。
“那還是算了吧,溫柔歸溫柔,那得多無趣?”
“我嘛,還是喜歡姑奶奶這種有脾氣的。”
“主要,她不是人,也不把我當人!
說著蔡國邦得意起身:“蘇道長,我回去伺候我姑奶奶了!”
蘇塵嘴角抽了抽,深吸口氣。
他笑著對上阿財好奇的目光,解釋:“人,具有多樣性!
阿財茫然,顯然不解。
“意思就是,人本來就是有各種各樣的喜好想法,所以以后看到聽到任何怪誕的人,就算不理解,尊重就好。”
小家伙這才點了點小腦袋:“嗯嗯~”
宋詩詩從隔壁走出。
“小柳兒,去,幫姐姐買點蛋糕,就甜滋味那家!
小柳兒趕忙起身,攤手:“給錢!
“放心,老板吩咐買的,肯定給你錢,等會兒啊,姐姐偷偷給你留一塊哈!
她摸出一沓錢拍在小柳兒掌心。
“老板說了,剩下的給你當零花錢!
小柳兒驚喜:“真的?”
“騙你干嘛?老板不缺這點錢!
小柳兒立馬將錢小心翼翼收好,拿起木棍拐著就快速走遠。
柱子邊的中年男人見狀錯愕好半晌。
看著缺了腿的小柳兒,再看看全須全尾的宋詩詩。
“不是親生的吧?真狠心啊。”
發(fā)現(xiàn)自己念叨出聲,他忙閉上嘴,小心翼翼看了眼蘇塵,見他好像絲毫沒注意,已經(jīng)磨起朱砂,又松了口氣。
接下來蘇塵畫了一個多小時的符,中年男人也枯坐一個多小時。
剛開始有人還對他指指點點,后來見蘇塵自在畫符,也沒聲兒了。
日頭漸漸爬上頭頂。
阿財又完成一幅畫時,小柳兒領(lǐng)著提著蛋糕的人興高采烈回來了。
將東西送到隔壁院子里沒多久,她又提著一盤蛋糕出來。
“阿財?shù)艿,吃蛋糕!?br>
又給蘇塵分了一小塊,兩個小蘿卜頭齊齊坐在小杌子上開吃。
“阿財?shù)艿,蛋糕好吃嗎??br>
“嗯嗯。”
“你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不能吃獨食對不對?”
阿財茫然看著她。
小柳兒咧嘴:“想不想給他們也帶一份?”
阿財仔細想了想,點點頭,又搖頭。
似乎是沒想到阿財是這個反應(yīng),小柳兒愣了愣:“……啊?你不喜歡哥哥姐姐呀?”
“喜歡啊!卑⒇斢滞炖锼土艘簧椎案,甜絲絲軟綿綿的,好好吃。
“那為什么不帶啊?是因為錢嗎?沒關(guān)系的,安卉姐姐很有錢的!
阿財噘嘴:“哥哥姐姐去春游了,不帶我!”
“春,春游?”
小柳兒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仔細想了想,她也撅起小嘴:“我也想春游,他們每次春游都會買好多好多好吃的!
“還會自己搭石頭灶用來煮飯,我們只有煤爐子!
阿財重重點頭。
倆人面前一暗,齊齊抬頭,一只張開翅膀能有三米多的大鳥飛了下來。
落地后歪著腦袋看了看,往蘇塵跟前走了兩步。
猛禽。
感覺那爪子一下就能把人肚子剖開抓出腸子。
中年男人下意識縮了脖子捂住肚子。
蘇塵放下筆,仔細觀察了下,很快揚起嘴角,掐起手訣。
沒一會兒,巨鳥腹部一張羊皮卷緩緩漂過來,落在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