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彩通道的前方,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背影。
那人身穿青色的長衫。
身材高大,氣勢雄渾。
他慢慢的轉(zhuǎn)過頭。
徐長安的眸子微微一瞇:“鐵中樘?”
“沒錯!”幻象一臉冷笑:“就是老夫……徐長安……今日,你必死無疑……”
他一抬手,就要使出屬于元嬰十層的驚天動地的神通。
徐長安卻一個冷笑,不等他出手,便淡淡的道:“鐵中樘,以前的你,或許在我心中留下了陰翳,你那個時候,的確是是我最怕碰到的人!”
“但是現(xiàn)在!”
徐長安猛地大喝一聲:“在我徐長安面前,你又算什么東西?”
轟……
聲音在無窮靈力的和龐大神念的加持下轟然而出,猛地轟在了面前不遠處鐵中樘的幻像上。
然后,幻象再次寸寸裂開。
周圍的通道也裂開了。
一切都裂開了。
陽光明媚!
竹林如海。
好多人!
徐長安左右看了看,還看到了已經(jīng)易容的梅骨紅。
這……
這就出來了?
徐長安目瞪口呆。
還以為真有什么走不出的心魔,就這?
徐長安松了一口氣。
梅骨紅走過來,撲通一下跪在了徐長安的面前:“弟子拜見師尊!”
“呵呵呵……”徐長安笑了笑,道:“你也出來這么快?”
“嗯!”梅骨紅道:“弟子道心堅定,修為也低,沒有什么心魔!”
“好!”徐長安道:“先起身再說吧,這拜師之禮倒也不急,看到你師伯了嗎?”
“師伯?”梅骨紅想了想,終于明白徐長安說的是誰了,她卻搖搖頭,道:“沒有……師伯應(yīng)該在這劍林中,還沒出來!”
“還沒出來?”
徐長安的眉頭皺了皺:趙括這小子沒有什么因果,為何會沒出來?
難道會被什么因果困住?
……
“勇則不可犯,智則不可亂,仁則愛人,信則不欺,忠則無二心。”
“所謂十過者:有勇而輕死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貪而好利者,有仁而不忍人者,有智而心怯者,有信而喜信人者,有廉潔而不愛人者,有智而心緩者,有剛毅而自用者,有懦而喜任人者!
“故兵者,國之大事,存亡之道。”
問心劍林,某個幻彩通道中。
趙括坐在地上,手捧一本兵書,朗朗上口的讀著。
他的身邊,坐著一個人!
自己的哥哥趙牧。
趙牧比他大了兩歲,今年九歲了。
而趙括,只有七歲。
兄弟二人,都捧著書讀。
可趙括讀得好,語速適中,而且很順口。
年齡大了兩歲的趙牧卻讀的很差,磕磕絆絆幾乎不成語句。
二人面前坐著一位身穿朝服的威武男子,男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兄弟倆。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兄弟二人的父親:趙國大將軍,馬服君趙奢。
“停!”威嚴的父親說了一個字。
兄弟二人都停下來讀書。
趙奢看著長子趙牧,笑了笑,道:“你年齡還小,不要著急,讀書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打仗更要心思縝密,且思慮周全,記住了嗎?”
“是!”趙牧站起來,朝父親拱拱手:“孩兒記下了!”
“坐吧!”趙奢點點頭。
趙牧坐下來。
趙括一臉期待的看著父親。
父親趙奢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沒有任何言語。
沒有批評,沒有贊揚,也沒有點評。
趙括低下頭,重新捧起書看了起來。
……
夜深了!
哥哥早就睡覺了。
趙括卻仍舊坐在明亮的書房里,深夜誦讀。
有巡夜的下人從門口輕輕走入進來,然后又輕輕地跪在地上:“二公子,要休息了!”
趙括問:“老爺睡了嗎?”
下人道:“老爺帶著大公子已經(jīng)安歇多時了!”
趙括一臉失望的看著門口。
“我娘親呢?”
下人道:“夫人也已經(jīng)休息了!”
“哦!”七歲的趙括,眼睛里含著淚光。
他不知道從小到大,母親是否抱過他。
因為,他真的沒有記憶。
記憶中,都是母親抱著哥哥睡覺的情形。
父親也是。
“老呂!”趙括看著面前的老人:“你說……我是老爺和夫人親生的嗎?”
“噓噓噓……”老呂頓時嚇得臉色發(fā)白:“少爺別這么說,您當(dāng)然是夫人親生的,夫人生您的時候,可是受了大罪的,那可是差點連命都丟了,這將軍府中,誰不知道?”
趙括低著頭,一滴淚滴落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是我對不起娘親!”
“唉……”老奴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二少爺,別害怕!您放心去臥室睡覺,老奴就陪在您的門外邊,一夜都不走!”
……
一身黑色玄衣的夫人,端正的站在院子里,在四個侍女的攙扶下看著院子里一堆陶片。
她生氣的轉(zhuǎn)過頭,看著七歲的趙括,開口道:“括兒,為何打碎陶鑒?”
不給趙括解釋的機會,那穿著得宜的夫人紅口白牙張開:“來人,杖三下!”
趙括撲騰一下跪在地上,道:“母親……這陶鑒它不是括兒打碎的……”
夫人冰冷的臉上帶著遠超世人的睿智,她眸子里閃爍著看穿一切的慧光,淡淡的道:“不知悔改,再加三下!”
她的聲音不大。
但是卻充滿了威壓!
和冰冷!
“母親……真的不是括兒……”
“巧舌如簧,再加三下!”女人在侍女的攙扶下往前走了四步,淡然問道:“現(xiàn)在告訴為娘,是誰打碎了陶鑒?”
趙括瑟瑟發(fā)抖,不敢抬頭。
七歲的他太小了,他無法和強大的母親抗衡,也不知道如何堅持自己的本心。
一如無數(shù)次的從前,他瑟瑟發(fā)抖的開口,說出了三個違心的字:“是括兒!”
因為竹板打在身上,真的太疼了。
啪……啪……啪……
九下竹板,饒是下人的手下留了些許的力量,饒是沒有皮開肉綻。
但趙括的身上,已經(jīng)淤青累累。
恰在這個時候,一個陶甑從東廂房屋里忽然就飛到了空中,然后啪的一下落在地上,碎成了幾片。
比趙括高了一頭的趙牧從屋里走出來,他似乎很生氣,口中不停的嚷嚷著:“將軍府的公子怎能用這些東西?給我換……把我弟弟的東西全都換成銅的!”
端莊大方的夫人臉上燒起了兩朵緋紅的云霞,她看著趙牧問了一句:“吾兒,這東西,是你打碎的?”
“是!”趙牧道:“母親要責(zé)罰,就責(zé)罰我,何必打二弟?”
“哈哈哈……”一個粗狂的聲音響起,大將軍趙奢披著鎧甲從外面走來,哈哈大笑道:“好一個趙牧,知錯認罰,臨危不懼,真乃是我趙家雄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