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這些事兒都是郭貴淑干的,他也沒怎么干過,處理起來真是麻煩。
熊亞慶別扭的端著臟了的碗碟去了廚房,打了盆水,看了半天,只看到角落里擺著一個小矮凳。
他只能蜷著腿坐在凳子上,手法別扭的轉(zhuǎn)著圈刷碗、刷盤子,動作生疏又笨拙。
刷著刷著一個不小心,手一滑,瓷質(zhì)的碗“砰”的一聲摔碎在地上,瓷片四下迸濺。
熊亞慶剛剛在碗落地的那一瞬間,本能的想伸手去抓,然而反應還是太慢了,抓到的只有一片碎瓷片。
抓的太用力,碎瓷片鋒利的邊緣直接割破了他的手,鮮血立刻從傷口爭先恐后流了出來。
熊亞慶嚇了一跳,下意識就喊——
“媽,我的手被割破了,趕緊幫我弄一下!”
從小到大,他每次受傷都是這么喊的。
得不到回應的那一秒,熊亞慶才突然反應過來,他媽剛剛已經(jīng)拿著行李回娘家去了。
熊亞慶又氣又煩躁,罵罵咧咧幾句,只能又沒受傷的那只手拿著洗碗布,勉強且費力的將剩下的幾支碗碟洗刷干凈。
傍晚時分,熊志遠在外面忙了一天終于得以回家。
站在家門口時,他一如既往的深吸一口氣,做好“戰(zhàn)斗”準備才推開門。
他今天完全不怕和郭貴淑吵一架再睡覺。
因為他今天實在又累又氣又急,憋了一整天的氣,到現(xiàn)在都還沒撒出去,吵一架反而能更好一些。
熊志遠一個多月來頭一次步伐如此堅定、速度如此之快的穿過院子,推開正屋的門。
結(jié)果一腳踏進去,沒有想象中和中午一樣的的“戰(zhàn)斗”,也沒有劈頭蓋臉就砸過來的謾罵。
甚至就連臥室的燈都沒亮,四下一片黑漆漆的。
他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想打開燈,結(jié)果燈繩都還沒摸著,就把自己給絆了一跤,一腦袋磕在了墻上。
熊志遠原本就攢了一天的怒氣,這下好了,怒氣直接翻倍。
他咬著后槽牙拉開燈,定睛一看,桌上一片亮油油的,全是碗碟底部留下的印子。
地上還殘留著中午的“豬食”,明顯是他走之后,郭貴淑把那一鍋亂燉給推到地上了。
竟然到現(xiàn)在都還沒人收拾。
不光如此,桌邊的板凳全都歪七扭八的放著,甚至還有幾個四腳朝天的凳子,根本就沒有人扶。
——剛剛把他絆得一個趔趄,腦袋磕到墻上的罪魁禍首,就是其中一個凳子。
熊亞慶怒氣頂?shù)搅颂祆`蓋,忍無可忍,張嘴就吼。
“郭貴淑你是眼瞎了嗎,你是不是故意把凳子歪七扭八的放著,還不開燈,想半夜絆死我?!”
“還有,讓你做飯你做不好,現(xiàn)在連桌子都不收拾了是吧?這哪里像是一個家,簡直就是豬棚!”
熊志遠帶著滿腔的怒火一腳踹開臥室的門,拉開燈,原本想和郭貴淑大吵一架。
結(jié)果定睛一看,對手根本就不在。
熊志遠皺了皺眉。
大半夜的,她能跑到哪去。
他正要轉(zhuǎn)頭去外面找找,扭頭的瞬間,留意到臥室放鞋子的地方,屬于郭貴淑的位置空空如也,一雙鞋子也沒有。
熊志遠這才意識到不對。
他立刻加快腳步,沖上二樓,毫不客氣的一把推開門,直接拉開燈。
白熾燈的光亮霎時間照亮整個房間。
電燈嗡嗡的電流聲中,熊亞慶眼皮抽搐著掀開一條縫,趕緊用手擋住眼睛,煩躁的看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