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雨一向口無遮攔,孫青青趕緊用手肘碰了她一下,李曉雨連忙閉上嘴,表情復雜地沖林初禾笑笑。
“林醫(yī)生,我們正討論要不要替陸團長請個看護呢!
林初禾視線越過她們,望向里面病床上躺著的人。
陸衍川這情況實在復雜,更何況現(xiàn)在醫(yī)院里風聲緊的很,剛剛出過那樣的事,不論請多好的看護來,她只怕都不可能完全放心。
林初禾想了又想。
“還是不必了,我來負責陪護就行。”
兩個小護士愣了愣,而后像是瞬間明白了什么,點點頭。
“林醫(yī)生您愿意陪護那可就太好了,不管多好的陪護比不上您的醫(yī)術。”
有林初禾在,那可真是萬無一失了,就連護士都能省不少心。
兩個小護士離開,林初禾走進病房,關上門,外面的喧嘩嘈雜像是被迅速拉遠,關到了另一個世界里。
而眼前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她們二人。
林初禾一步一步走向病床邊,冷白色的頂燈襯的陸衍川臉色更加慘白。
她心頭顫動,在床邊坐下,靜靜的望了他片刻。
戰(zhàn)場上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
他拼了命的救了父母,帶著所有人成功從越國軍隊的追捕中成功撤退,自己卻倒在了血泊里。
那些畫面,每想起一次,林初禾就心痛一次。
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在發(fā)緊,不由自主,緊緊握住他因為失血過多而冰冷的手。
她想要看看他身上的傷口,可光是掀開袖子看見那被縫合好的猙獰傷口,她就控制不住的心顫,忍不住想起這傷口還未被縫合時有多深,他該有多痛……
林初禾不忍多看,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迅速將男子身上的傷口檢查一番,強忍著心痛,快步走出病房。
關上門,她閉了閉眼,做了個深呼吸。
她從前明明救治過那么多病人,卻從未如此感同身受,如此心疼過。
他在她心中占據(jù)的位置,似乎在不知不覺間,比她想象中更多,更重了。
只是她從前一直被自己的想法蒙蔽,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
林初禾人生頭一次如此懊惱。
她深呼出一口氣,強打精神,用暖瓶從空間里裝滿一整瓶靈泉水,又提著暖瓶重新回去,用鑷子和消毒棉球蘸著靈泉水,替陸衍川擦拭已經(jīng)縫合的傷口,以及那些只涂了藥的細淺傷口。
有了靈泉水的修復和滋養(yǎng),稍淺一些的傷口和劃傷,幾乎轉(zhuǎn)瞬之間便被撫平。
原本有些腫脹的縫合傷口,情況也立刻緩和了許多,立竿見影。
林初禾將陸衍川身上的傷口一個個逐一處理完,最后只剩下了頭部的傷口。
可她伸手過去,手指懸在他傷口上幾寸的位置半晌,卻遲遲沒有勇氣揭開紗布。
雖然在車上已經(jīng)看過一次他頭部的傷口,可此時此刻,一想到陸衍川傷口會是什么模樣,林初禾就控制不住的心慌,眼眶發(fā)酸。
她像是能預料到,揭開傷口的那一刻,自己可能會哭出來。
這一點,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
她并不是個情感特別豐富的人,相反,她從小生活的環(huán)境和身邊的人,讓她對于除了師徒情之外的感情,都沒有什么體會和感觸,甚至有些抗拒。
就連母女親情,也是自己做了母親,認回媽媽之后,才真正一點一點清楚地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