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驚動里面不必要驚動的人,林初禾趕緊拿出短距手電,試探的照了照,很快探清里面的基本結構。
不似外面蜿蜒曲折的走廊,暗門內(nèi)的走廊筆直向前,除了入門處左側有一道彎,隔出了一扇門,其余一眼能望到頭。
這里面只設有三扇門,左邊那間看起來像是辦公室,此刻房門緊閉,內(nèi)里一片昏暗,應當是沒有人在。
林初禾河南主趕緊加快步伐,剛走到兩扇門之間,就聽右邊隱約傳來一陣哀嘆聲,說話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咬舌自盡,可一想到咱們手上的東西還……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將這些上交給國家,這樣我死也瞑目了!
眾人聞言頓時精神一振。
是華國語!
陸衍川情緒大起大落,此刻眼中迸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邁步的腳都在微微發(fā)著顫,急迫的上前。
林初禾緊隨其后,給陸衍川打光。
隔著監(jiān)獄門上狹小細長的長條玻璃,陸衍川正要向里看,里面窗前突然冒出一雙眼睛,無力又憤怒,奮力的拍打著門板。
“我需要藥,能治療傷口潰爛的特效藥!”
“我知道你們就是想用這種方式,讓我擔心我妻子的性命,為了換取特效藥向你們說出我們藏著的秘密!
“但我告訴你們不可能,我們早就向我們的國家發(fā)過誓,誓死不會出賣我們的祖國,就算你們用盡手段也沒用!”
“但如果你們真的不給我藥,不救我妻子,我也不會茍活,大不了這些秘密我全部爛在肚子里,讓你們永遠也沒有知道的可能性!”
這聲音極度沙啞,幾乎是用氣奮力摩擦聲帶發(fā)出的。
喊話喊到喉嚨沙啞成如此地步……可想而知這樣的話,他說過多少遍。
陸衍川緩緩轉動視線,隱約能看見房間里面的墻角處,無力的靠坐著一個身形極其瘦削的人。
看身形輪廓,是個女人。
陸衍川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瞬間被人狠狠攥緊,酸澀疼痛到難以呼吸,情緒起伏太大,太激烈,渾身的肌肉都在控制不住的細細發(fā)著顫。
眼前這雙眼睛,這個聲音,分明是他父親。
而父親口中那個需要特效藥的人,毋庸置疑,是他母親。
林初禾聽著,又是難過又是不忍,忍不住鼻頭一酸。
她突然明白為什么外面走廊里都有燈,唯獨這里沒有。
漫長的黑暗會讓人喪失對時間的認知,無比寂靜的環(huán)境更會讓人的感官能力放大,時間流速對于身處這種環(huán)境的人來說,每一秒都像被無限拉長。
對于身處外界的人,幾秒鐘甚至一分鐘,不過是短暫的一瞬。
可身處這種環(huán)境里的人,一秒于他們而言,相當于十分鐘,一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是實實在在的度日如年。
潮濕,陰寒,死寂,無光……可想而知,這樣的生活有多漫長難捱。
但凡意志不堅定一些的,恐怕早就已經(jīng)瘋了。
即便不瘋,精神也會出問題。
這群越國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當真是不擇手段!
林初禾趕緊將手電挪到小窗上方,讓牢房內(nèi)外的人互相看清對方,而后再次掏出開鎖工具開始撬鎖。
里面賀禮謙原本還想繼續(xù)拍門喊話。
他。
在黑暗的環(huán)境里待的太久,光亮驟然出現(xiàn)在窗外,他不適應地向后躲了兩步,瞇了瞇眼。
這也讓陸衍川看清了里面人的模樣。
身形如同枯木,因為長久不見陽光,皮膚慘白,身上布滿了大片大片濕疹紅痕和深淺不一的傷口,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
可即便如此,那雙眼里依舊透著一股不屈的韌勁。
一如從前。
陸衍川幾乎瞬間能確定,這就是爸爸,不會有錯。
賀禮謙隨即再次撲上來,精神明顯有些恍惚,一時之間沒能認出對面這雙眼睛,只是好不容易又看到了活人,不顧一切的抓緊這次機會,將各種話都說了一遍。
說到最后,他雙手死死抓著欄桿,哽咽到險些發(fā)不出聲音,萬般絕望的懇求。
“求你們……就給我藥吧,再這樣下去,我妻子真的會死……”
陸衍川的眼淚早已浸濕了胸口一片。
林初禾默默掏出自己的手帕,塞給他擦了擦眼淚。
這動作也是給陸衍川提了醒,他強行平定情緒,哽咽著開口。
“爸,媽,是我,我來救你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