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腕看了看時間。
中間都隔了幾個小時了,那丫頭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了吧?
想著,王老太太轉(zhuǎn)過彎。
拐向大院之時,她略停了一步,視線在大院門口掃了一圈。
門口空蕩蕩的,除了崗?fù)ず蛵復(fù)だ镆蛔徽镜膬擅诒,再無其他人。
果然如此。
王老太太松了口氣,舉步繼續(xù)往前走。
哨兵王俊遠遠的看見王老太太走過來,趕緊和戰(zhàn)友說了一聲,讓他替自己先站一會兒崗,他自己迎上來,先和王老太太敬了一禮,說起下午的情況。
“王副院長,實在抱歉,下午那名女同志在門口不依不饒,不愿意離開,還想往里闖,并聲稱自己是您的親外孫女。”
“我們看她那么著急,不像是在作假,這才給您打了電話。希望沒有打擾到您!
王老太太趕緊擺擺手。
“該是我道歉才對,她應(yīng)該打擾到你們執(zhí)勤了吧?給你們添麻煩了!
王俊猶豫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一旁的綠化帶里突然竄出一個人影。
宋幼瓊一雙與王老太太有幾分相似的美目圓瞪,帶著憤怒與埋怨,上來就是責問。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下午那通電話里我都和你說了,我媽媽現(xiàn)在病得很重,給你打電話是想請你救命,你難道就這么冷血無情,連自己的親生女兒的死活都不管了嗎?”
她雖然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外婆,但媽媽那為數(shù)不多的照片里,有一張和外婆的合影。
那張照片她看過很多次,這次出來之前,還特意仔細對著照片辨認了一番。
雖然眼前這張面孔比照片上要蒼老一些,但這五官不會錯,就是她。
宋幼瓊理直氣壯的上前一步。
“你知道我們母女倆這些年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嗎,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就那么冷硬!”
“你知道我下午給你打過多少個電話嗎,你究竟是真的在開會還是……”
王老太太盯著她的面孔凝視片刻,忽而笑了。
“我是不是在開會,這是我的工作內(nèi)容,在工作崗位上當然要盡職盡責,不能隨時離開,這一點沒必要向無關(guān)人員證明什么!
“倒是你,我已經(jīng)問過前臺接線員了,她明確的告知過你,如果有人生病請按照正常流程到醫(yī)院掛號就診,你沒聽見嗎?”
宋幼瓊沒想到她面對自己的質(zhì)問,竟然絲毫沒有心虛,還這么理直氣壯。
她咬咬牙:“可是那是你親生女兒啊,又不是外人,不是你的普通病人,你怎么能……”
“不管是什么人,生病了都要按照規(guī)定就醫(yī),醫(yī)院是為全體人民群眾服務(wù)的,不是專門為誰而設(shè)立的私人診所,沒有特例。就算是我本人生病需要就診,也要按照這個秩序來!
“而且王……宋文怡住在城里,比這邊偏僻的地方更好找醫(yī)生。她去市立醫(yī)院應(yīng)該比來這里更近吧?過來找我做什么?”
王蘭熙態(tài)度之冷硬,遠超宋幼瓊的想象。
她本以為有血緣擺在那里,自己譴責兩句,王蘭熙就會無條件的心軟服從。
就像爺爺奶奶那樣,即便再生氣不慢,都會因為看不得她難過委屈,很快態(tài)度軟和下來,主動過來哄她。
然而這次,像是終于踢到了鐵板。
宋幼瓊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眼前這人。
她似乎和她見過的那些長輩,都不太一樣。
宋幼瓊慣用的招數(shù)用完了,像是只會利用自己尖銳的爪子張牙舞爪的小獸,驟然沒了尖利的指甲,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癟著嘴,有些無所適從,雙眼微微發(fā)紅的望著王蘭熙。
片刻,她語氣軟了軟。
“你……你好歹去看看媽媽,她可是你的女兒啊……”
王蘭熙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你也是她的女兒,你話說的這么大義凜然,她既然生病了,你更應(yīng)該貼身照顧,寸步不離才對,而不是在這里與我磨洋工,浪費時間!
“把這些時間用在去醫(yī)院上,說不定她的病已經(jīng)治好了一半了。”
“可是……”
宋幼瓊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再一次無情打斷。
“既然她已經(jīng)主動和我斷絕了關(guān)系,就該遵守諾言!
“當初是她先棄我而去,口口聲聲說永遠不會為自己的選擇后悔,我尊重她,答應(yīng)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