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參謀長暗暗嘆了口氣，雖然不忍，但也只能往下說。

“根據(jù)這些天種種調(diào)查跡象，可以推測，賀尋之這些年一直在和對岸的軍部合作，并且關(guān)系密切。”

陸衍川面色有些發(fā)白，垂在身側(cè)的手指不知不覺蜷縮成拳，捏到指尖血色褪盡。

劉參謀長皺了皺眉，有些擔(dān)憂：“小陸……”

陸衍川開口打斷，聲音少見的沙�。骸熬唧w合作到什么程度了？”

劉參謀長嘆了口氣，搖搖頭。

“這個我們還不得而知，還需要進(jìn)一步調(diào)查�！�

“但……結(jié)果可能不會太好�！�

濃密黑直的眼睫下輕輕一顫，深黑的瞳仁里霎時間失去所有光亮。

陸衍川閉了閉眼，心底的那點希望也隨之寥落，唯余失望。

他這輩子怎么也沒想過，那個他從小視為標(biāo)桿，視為奮斗榜樣，曾發(fā)誓要誓死效忠國家絕不變節(jié)的哥哥，有一天竟然會違背他自己的實驗。

他真的打算為了對岸給的那些些好處，放棄過往擁有的一切，放棄自己的初心，放棄……他這個弟弟了嗎？

陸衍川心頭有些鈍痛。

劉參謀長無奈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一時之間很難接受，但小陸，你要想清楚自己的立場�！�

“雖然我們現(xiàn)在也不能完全確定賀尋之的確叛變了，但根據(jù)調(diào)查，八九不離十�！�

“將來有一天在戰(zhàn)場上相遇……”

這話，劉參謀長都覺得太過殘忍，不知該怎么說出口。

陸衍川眼底神色掙扎且復(fù)雜，表情竟顯得有些破碎。

但抬起頭的那一刻，那些破碎的卻又被重新凝結(jié)起來，帶著悲痛過后的堅定。

參謀長自顧自的無奈嘆氣。

“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隨時來找我。”

陸衍川點點頭，默不作聲走到桌邊。

劉參謀長看著他比平常略顯飄忽的腳步，就知他此刻的心境。

雖然無奈，但也能理解。

那畢竟是陸衍川的血親，世上最后一個親人。

換做是他，只怕也要緩上好一陣子。

劉參謀長沒多說什么，反倒是陸衍川，沉默著走到桌邊，一抬頭就看見了對面墻上掛著的那面國旗。

他沉默著低頭，目光落在放在桌角上的常服帽子上。

正值傍晚，淡金色的余暉透過玻璃撒進(jìn)來，落在帽徽金色的邊緣上，金光大盛，刺目耀眼，像是冥冥之中在指引他什么。

陸衍川視線不動，任憑這光芒映進(jìn)眼底，讓這金光指引著紛亂心緒迅速整理歸攏。

對著國旗，陸衍川迅速收腿立正，拿起放在桌上的常服帽子，規(guī)正戴好，用整理著裝的手法，就這么對著國旗，從帽子，到衣領(lǐng)，到胸前，一路向下，扽直衣擺。

越往下，動作越干凈利落。

雜亂的心緒隨著衣服上的皺褶疏通拉平，心底有什么東西忽而落定。

放下手的瞬間，陸衍川再度抬頭，就恢復(fù)了以往那一貫冷淡，刀槍不入的模樣。

但這一次，他的眸光似乎異常堅定，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重新轉(zhuǎn)過身，朝劉參謀長敬了一禮。

“參謀長請放心，我始終記得我的身份，我是華國人民解放軍，不論何時，我都會以國家和群眾的利益為重�！�

“如果他真的……我會親手將他捉拿歸案，絕不會手軟�！�

劉參謀長又是感慨，又是欣慰的再次拍了拍陸衍川的肩膀，點點頭。

“好，好……組織上信任你，相信你也不會做出讓組織失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