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被子里鉆出來,把鏡子拿了過來。
到時候,她就先醞釀好情緒,見到林卿云的那一秒就開始流淚。
然后……
對著鏡子,她一邊措辭一邊演練。
從到時候要說些什么詞,擺出什么樣的表情,甚至是要大哭還是咬著嘴唇隱忍的流淚,她都反復(fù)推敲了好幾遍。
確保自己看起來楚楚可憐,悲傷又無奈,能打動林卿云,讓她心軟。
林靜宜將到時候林卿云可能出現(xiàn)的所有反應(yīng)都設(shè)想了一遍,并提前想好了相應(yīng)的“完美應(yīng)對”辦法。
從方案一到方案十二,林靜宜挨個演練了一遍。
如果這些方法都不行,如果林卿云真的聽了林初禾的唆擺,鐵了心的要把他逐出家門的話……
林靜宜死死咬住嘴唇,膝蓋往下一墜——
“咚”的一聲悶響。
即便是跪在了床上,即便不是真的面對林卿云,林靜宜都覺得格外羞恥屈辱。
林卿云真的會那么絕情嗎?
她想了想林卿云這些日子對她不聞不問,毫不關(guān)心的態(tài)度。
似乎——真有可能。
林靜宜有些崩潰。
為什么事情會發(fā)展成現(xiàn)在的模樣?
為什么林卿云就是不能做個放任兒女自由的母親?如果不是她那么喜歡掌控她,如果不是覺得她那么喜歡拿女兒和別人比較,又怎么可能注意到林初禾?又怎么會起疑心?
說到底,還是都怪林卿云掌控欲太強!
林初禾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她都已經(jīng)有這么一個光輝燦爛的人生了,又干嘛非要來和她過不去,和她搶這個除了家世一無所有的身份?
林靜宜越想越委屈。
林卿云和林初禾不愧是親母女,一個比一個更愛為難她、讓她丟人。
林靜宜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為什么老天爺要這樣這么對她,原本當(dāng)林卿云的女兒就已經(jīng)夠艱難了,偏偏還要讓林初禾被找回來。
那她的人生算什么,一個笑話嗎?
不公平!這不公平!
尤其剛剛林初禾還讓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讓這件事鬧的人盡皆知……
即便已經(jīng)幾個小時過去了,外面對她這件事的討論和嘲笑,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甚至還有不少從前和她起過沖突的同事,故意跑到她門口大聲嘲笑,落井下石。
“林靜宜,你之前不是挺厲害的嗎,別人睡覺的時候你說摔門就摔門,說嚷嚷就嚷嚷,現(xiàn)在怎么躲起來了,有本事你再出來鬧。
“真是好笑,還到處宣傳是人家搶了她媽媽呢,要不要臉?”
“我呸!”
外面的罵聲不停,林靜宜哭都不敢哭的太大聲,生怕進一步激怒了她們。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臉。
這些罵聲還不知道要持續(xù)到什么時候。
她以后,是徹底沒法做人了。
林靜宜越發(fā)覺得自己命運悲慘。
本來陸衍川就對她很冷漠,之前因為她是林卿云的女兒,身份方便,她多少還有些機會站在教學(xué)樓上看他,想辦法和他制造偶遇,這才讓他多看她兩眼。
如今倒好,她名聲壞成這樣,以后恐怕他都不會再考慮和她在一起了。
就算退一萬步,不考慮喜歡與不喜歡,從最基本的目的來說,她想得到的是他的基因。
但就眼下的情況而言,想做的這一點都很難。
更別提就私心而言,她渴望的其實更多。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經(jīng)常設(shè)想以后和陸衍川結(jié)了婚,生了孩子之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