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平和陳秀麗也有一陣子沒來看望丈母娘和自己母親了,于是打算在鄉(xiāng)下留宿一宿。
夏天的傍晚格外地長,吃完晚飯五點多,天還大亮著,張安平決定喊上張浩,去家里后面的小山坡走一走。
小山坡上可以看到東嶺村的全貌,風景極好,坡上有一小片草地,父子倆席地而坐。
感受到山上的微風,和煦的暖風中帶著一絲涼意,格外舒適,猶如當初發(fā)生事故前的感覺,張浩一時間晃了神。
張安平看見兒子愣在那里,開口問道,“是有什么心事嗎?”
張浩聽見老爹發(fā)問,有點苦澀地回道,“沒有,就是這會兒的天氣和我回來前那會兒好像,有時候經常以為這只是個夢,生怕一覺醒來,我可能還是那個只能一輩子躺在床上的廢人!
張安平聽完一愣,柔聲說道,“這半年多都在忙鄉(xiāng)里的事,一直沒有關心過你的事,讀書時候就不說了,能跟我聊聊你畢業(yè)后的事情嗎?”
張浩沒有說話,眼光復雜地看著眼前的風景。張安平也靜靜等待張浩開口。
過了差不多兩分鐘,張浩開口說道,“爸,給我根煙吧。”
張浩兜里不是沒錢,他也是個老煙民了,但是他覺得現(xiàn)在身體還在發(fā)育,最好等到發(fā)育的差不多以后再抽,所以半年多一直忍著。
張安平看著張浩有點悵然若失的樣子,本想拒絕的話也沒有說出口,從兜里掏出了煙盒和打火機,遞給張浩并說道,“你現(xiàn)在還小,我不太支持你抽煙,這半盒煙你拿去,抽完了就不要再抽了,即使想抽也至少要過了18歲再抽!
張浩笑了笑,接過煙和打火機,熟練地點上,狠吸了一口,卻因為現(xiàn)在的喉嚨和肺部沒有適應,咳嗽了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可能受到尼古丁的刺激,張浩不再是有點失落的語氣,感慨地說道,“我的未來很普通,考了個普通的大學,畢業(yè)后,不想進體制,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們家沒有后臺,沒有背景,你那會兒雖然已經是正科級領導,但也基本到頭了,我33歲那會兒,你已經接近退二線了。我即便進了體制,沒有人照拂,這輩子也能到正科就已經很不錯了,一眼望到頭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你那時候為了我考公也曾勸導過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際遇,可能以后會碰到貴人助我一飛沖天呢。”
“但是我不想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等待上,而且我不喜歡自己拼命努力想得到的東西,在別人那里只是簡單的一句話的事情!
“所以我想自己創(chuàng)業(yè),后世是一個網絡信息時代,創(chuàng)業(yè)的起點和成本都很低,我想走另一條路,至少不會一輩子被人掌控命運前途,不過我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了,小生意都做不好,幾次失敗之后,我也放棄了,再然后就認清現(xiàn)實,參加了公考進了體制。”
張浩沒有說出當初自己看好的幾個生意到后來確實是非常賺錢的,也沒有解釋失敗的原因在于別人而不是自己,遇人不淑也好,看人不準也罷,失敗就是失敗,再多的理由也不能掩蓋失敗的事實,因此張浩沒有過多說明。
張安平聽完張浩的自述,安慰道,“我們老張家祖上都是農民,我們父子倆能進體制,能擔任職務,已經是跨越階層了,是家族的進步,你不用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