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楊和岳振橋?qū)^暗號、確認(rèn)過彼此不是妖魔之后,一行人便進(jìn)到了山洞里避暑。
山洞更深的地方,要比洞口附近還要低上幾度,置身其中哪怕摘下符箓、不用什么避暑手段,也已經(jīng)不會被熱得太難受了。
“雖然奇怪但鏢車沒事總歸是好事……至少說明搞出這一系列失蹤的家伙,很可能只對活人感興趣,”岳振橋頓了頓說道,“它很可能就是沖著我們這一群活人來的……畢竟很多妖魔只對活人的血食感興趣。”
吳三也附和道:“鏢頭所言有理,畢竟這陳家堡傳言有各種詭異已久,在此之前失蹤了人手的鏢隊、商隊有很多,很多甚至都是空著手的……或許,這陳家堡的堡主與陳氏族長、真的偷偷豢養(yǎng)了某只妖魔!”
林御搖頭,打斷了二人:“不,或許這潛藏的幕后黑手只對活人感興趣,但是絕對不是因為‘妖魔對血食’感興趣這種理由!
“如果是那樣,它反而更該對鏢車之內(nèi)的東西下手!”
因為……那里面的東西也是活的!
而且,它對妖魔有著巨大的吸引力,通過三陽的反應(yīng)和渴求林御不難猜出,那正是對血食的天然本能渴望。
所以……岳振橋的推論恰好是相反的。
“造成這一系列失蹤的不管是妖魔還是什么,至少他不渴望血食,這家伙制造失蹤可能另有目的,”林御冷冷地說道,“而如果它的最終目的就是血食,沒有動鏢車?yán)锏溺S只有一種可能性……你們押送的那殘軀,它暫時動不了!
雖然造成了諸多鏢師失蹤的幕后黑手極盡詭異,但是那鏢車之中的殘軀也不遑多讓。
岳振橋聽到林御這么一說,也沒有堅持己見。
能在獄山界活這么久、做這么久的鏢頭,岳振橋靠的不是那一手勉強(qiáng)算是三流高手的功夫,而是見多識廣、八面玲瓏的經(jīng)驗與心思。
眼下這女俠比自己強(qiáng)了不是一點半點,那她自然分析得肯定比自己得出的結(jié)論要可靠得多。
“女俠,那以您之見……若是前者該如何,若是后者又該如何?”
林御直接開口:“都一樣——這位吳三師傅剛才的分析雖然也有誤,但至少有部分是對的!
“不管怎么說,此地詭異和陳家堡脫不了關(guān)系,我們還是得找個陳家堡的人問清楚。”
岳振橋驚奇:“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
而林御剛才還并不支持去找陳家堡內(nèi)的居民,但是此刻卻改了主意,是有理由的。
因為老鄭報點了。
“老板,抓到剛才你出門的時候探查你的家伙了,在這堡子中間一處民居的地下藏著……是這堡子里少見的幾個活口,去看看嗎?”
“對方的精神很強(qiáng)橫,但是狀態(tài)很虛弱,應(yīng)該是個狀態(tài)不佳的高手!
所以,林御自信地開口回答了岳振橋。
“不會打草驚蛇,因為我剛才感知到了某個特異的氣機(jī)!
林御說著,岳振橋依然謹(jǐn)慎。
“好,女俠,你要去,我岳某自然奉陪,只是這是否可能是陷阱?要不要我們回去多叫些高手?”
林御搖頭。
“不必,”林御相信老鄭的感知和自己的實力,“多叫人,反而才會打草驚蛇。”
說完之后,林御也停頓了下,又說道。
“不管怎么說,岳鏢頭,此處鏢車暫時沒事、未來也不會有事,我建議這位劉鏢師和吳鏢師也都跟著……”
岳振橋這次倒是有些遲疑:“這……不看著鏢,行嗎?”
“縱然女俠你說大概率沒事,但是失鏢事大,岳某不敢賭啊。”
林御看著他,嘆了口氣。
這岳鏢頭的確已經(jīng)算是老成持重的老江湖了,但除了身手稍弱之外,還有個最大的缺點就是太在意他那運(yùn)的那破鏢了!
甚至有些不知變通。
不過,想要說服對方也不難。
“你們鏢隊上下三十一人盡數(shù)死在這里,也算是失鏢,”林御的語氣強(qiáng)硬了些,“你把劉承楊和吳三留在這里,這妖魔一次性就能讓兩人失蹤……真要出事,現(xiàn)在這連出手都不知道是怎么出手的妖魔,你攔得住否?”
林御說著,岳振橋也終于明白了輕重緩急。
“女俠言之有理,是岳某短視了……那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吧!”
岳振橋說著,林御又搖頭,駁回了岳振橋的提議。
“不急,好歹讓我看看這山洞附近有沒有什么留下的線索……劉承楊,你感到心慌的時候,坐在哪兒?”
“大概是這里!
劉承楊指了指山洞外圍一塊凸起的巖石上,那巖石就好像天然形成的長條石凳。
林御走了過去,觀察了起來。
這巖石上和周圍倒是沒怎么落灰、只是積了些碎石砂礫,還些許破損陳舊的蛛網(wǎng)殘絲搭在巖石表面。
仔細(xì)觀察那些堆積的沙土,能看到不少新鮮添上的痕跡。
雖然地上的印記已經(jīng)有些雜亂,大概是劉承楊當(dāng)時來來回回踩亂了這里,但是若是仔細(xì)辨認(rèn),還是能看出,曾經(jīng)這里是有三個人坐在這里的。
林御坐在了上面的中間位置,向后微微倚靠到了巖石洞壁上。
這石壁干燥而粗糙,在林御輕輕靠上去后,一些沙粒從縫隙中緩緩滑落,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
林御吐了口氣,巖洞內(nèi)的土腥味中夾雜著淡淡的血腥,但應(yīng)該并非是搏斗之類的留下的。
這里也沒有什么掙扎的痕跡……林御能想象到,當(dāng)時劉承楊和另外兩人應(yīng)該就一起坐在這里看向洞外的炎熱天光、遙望著牲口和鏢車提防有人靠近。
也許是在聊天、也許是在沉默休憩,總之他們?nèi)税さ貌贿h(yuǎn)……
然后,突然,兩人立刻消失了。
不同于石屋內(nèi)一大屋子人,三人在這里消失了兩個,即使被瞬間修改了認(rèn)知,劉承楊依然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并產(chǎn)生了大量的恐懼情緒——這些情緒殘留了下來。
雖然劉承楊無法解釋這些情緒如何產(chǎn)生的、他已經(jīng)馬上忘了自己感覺不對勁的情緒來源。
但恐懼這種情緒就是這樣,越是沒有根源反而越會讓人失控。
最終,在恐懼的驅(qū)使下……劉承楊射出了那一支響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