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也沒做過多停留,稍微商量了一些細節(jié)之后,便準備離開守拙別院。
“老臣送陛下離開。”
與來時的態(tài)度不同,劉懷仁如今已經(jīng)徹底被他折服。
無論是氣度還是謀略,李志都已遠超前代所有帝王。
正門大開。
守門的幾個老仆頓時望過去,隨后露出了驚懼的神色,似乎看到了在他們印象中絕不可能發(fā)生的一幕。
李志走在前方,劉懷仁落后他一步,神情恭敬,任誰也想不到,堂堂上柱國大將軍也會有如此謙卑的一面。
“老臣恭送陛下!”劉懷仁朗聲說道。
旁邊的幾個老兵頓時嚇得跪下,他們在戰(zhàn)場上再如何兇悍,可是對于皇權(quán)的天然敬畏,依舊讓他們心生恐懼。
想到剛才的大逆不道之言,他們便渾身冷汗直流,肝膽俱裂。
黃惇那句話根本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若他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何止三族,九族都要人頭落地。
一想到這里,他們直接跪伏在地,久久不起。
李志直接無視了他們,沒想著去找他們的麻煩了,畢竟這些人都是生死當中殺出來的精兵,于國家有功。
劉懷仁才回到大堂,劉青穎不知道從哪里走了出來,嘟著嘴說道,“爺爺,你不會真答應(yīng)那賊皇帝出任兵馬大元帥吧,我覺得他的話不可信,萬一他翻臉不認人,那可怎么辦?”
她剛才雖然也在偷聽,但是不敢站得太近,只聽到了一些只言片語。
但讓她意外的是,她此話一出口,立刻被劉懷仁所喝止。
“住口,從此以后,再不許在任何人的面前提到賊皇帝這三個字,否則禍從口出,誰也救不了你!”
劉青穎頓覺無限委屈,心中對李志的憤恨更多了一分。
劉懷仁從來都沒有對她這么兇過,如今卻為了一個外人對她勃然大怒,她當然心里不服氣。
劉懷仁見她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苦口婆心地說道:
“青穎,你不知道,你口中所說的賊皇帝,其氣度與胸襟以及謀略,乃為歷朝歷代皇帝之最,若爺爺所料不錯的話,大漢王朝在他的手上將會走向中興,未來會達到何等地步,連我都無法預(yù)見!”
“朝中的首輔一黨與他相比,就如跳梁小丑!”
“他們那些人只知爭權(quán)奪利,而無任何為公之心,他們是斗不過這位皇帝的,日后,他們的下場將會無比凄慘!”
雖然這十幾天朝中都有李志的傳聞傳出來,但實際上他是不相信的。
自己這位學生是什么樣的品性,他最清楚,否則的話,他當年也不會心灰意冷,連爭辯都不爭辯,就退出朝堂,再不過問朝堂之事。
可是今日一見,卻顛覆他的看法。
這乃妖孽之才。
“爺爺,不會吧?就憑他,他也有那本事?”
劉青穎還是第一次從劉懷仁的口中聽到如此高的評價。
“我知你不信,但事實便是如此,你看著吧,首輔一系雖然看似一手遮天,掌控了半個多的朝堂,但最終會在他的一點一點的蠶食之下,逐漸失去所有的權(quán)力,成為墊腳石!”劉懷仁目光深邃。
僅僅只是眼界跟格局方面,首輔一系就已經(jīng)完全不能比。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愿意賭上所有。
劉青穎雖然不敢反駁,但是依舊覺得天方夜譚,就那色膽包天的賊子,怎么可能會有成為亙古一帝的可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否則的話報仇之日更加遙遙無期。
“總之,不要再對皇帝有任何的不敬!”
想了想,劉懷仁又開始嘮叨了上了,“青穎,我知道你喜歡舞槍弄棒,但是一個女兒家,也要考慮一下婚姻大事,你已經(jīng)二十多了……”
“爺爺!”
劉青穎臉蛋上出奇的浮現(xiàn)出一抹紅暈,跺腳不依,這倒是讓劉懷仁有些詫異。
這英姿颯爽的孫女,何時有過如此小女人姿態(tài)?
“我不跟你說了,我去練武了!”劉青穎一跺腳,直接跑路。
劉懷仁看著她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事情反常!
而且,明里暗里都在針對皇帝。
莫不是這其中發(fā)生了什么事?
看來需要找時間了解一下了。
……
李志回宮之后,就立即找來趙炎武等一眾大臣商量平叛一事。
雖然劉懷仁已經(jīng)答應(yīng)出山,但是即便前朝余孽再是烏合之眾,平定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今南方四省糜爛,入不敷出,所以糧草只能從北方、中部調(diào)取。
另外還要給劉懷仁配數(shù)名忠心的副將,二十萬兵馬茲事甚大,若稍有差池,將一發(fā)不可收拾。
有時候過度的信任反倒是壞事,只有一定的監(jiān)督,才能夠保證純潔性。
等事情全部布置完后,已是深夜,李志只能草草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他正準備去文淵閣上早朝,趙炎武卻心事重重地跑來見他。
他神色疲憊,黑眼圈極重,顯然是昨天整整一夜未睡。
“何事?”
李志皺著眉頭。
趙炎武聲音有些嘶啞,痛心疾首:“啟稟陛下,出大事了,微臣昨日安排平亂一事時發(fā)現(xiàn),國庫當中所有銀兩已經(jīng)全部消耗一空,所剩無幾!
“在微臣的嚴加追問之下才得知,在前天,戶部尚書張逸之批掉了十幾本各地要錢的折子,如今這些錢,已經(jīng)全部流往各地,如今,即便想追回來已是不可能!”
趙炎武心力交瘁,這件事情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任誰也想不到,在如此緊要關(guān)頭,戶部尚書居然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來。
簡直不當人子!
一剎那間,冰涼的殺氣瞬間席卷整個大殿,幾乎凝為實質(zhì),李志身上的殺氣更是到達前所未有的地步,似乎要噴涌而出。
“你是說,張逸之把國庫的錢全部都花完了?”
李志恐怖的殺氣壓得趙炎武根本喘不過氣來。
如今李志的帝王之氣愈發(fā)恐怖,讓人不敢直視,即便是他,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懼當中。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這次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