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時云音只有九歲,是時家的養(yǎng)女,那時的她年紀(jì)小,所以身體也還沒有長開,兩條腿上都有淺藍(lán)色的魚鱗狀皮膚。
時思媛就因為這個,總是叫她小怪物,嘲笑她,鄙視她。
有一次,時思媛喜歡的鄰居男孩向她表白了,時思媛生了很大的氣,竟然把她從小養(yǎng)到大的狗狗丟進鍋里、活生生地煮熟了,還端到她面前,騙她吃下,然后告訴她這是狗肉。
那是時云音從小到大第一次流眼淚,而令時思媛震驚的是,時云音流下的眼淚,竟然是通體血紅的血珍珠!
時家父母知道后,為了逼時云音繼續(xù)哭出更多價值連城的血珍珠,竟用了許多殘忍的手段。
用從火爐里拿出的滾熱鐵具燙她的身體;
用蘸了辣椒油的鐵鏈沒日沒夜地抽打她;
把她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房間里一滴水都不給;
到最后甚至給她注射會五臟六腑會劇痛的藥物……
而時思媛穿著精致的公主裙,站在邊上咯咯笑,一邊幫時家父母用各種可怕的刑具虐待她,一邊說等她哭出血珍珠,要拿去買更多漂亮的裙子和洋娃娃。
可時云音始終不肯再哭,時家父母用盡一切方法,最終失了耐心,把她賣到夏國禁區(qū)的地下拍賣場,大賺一筆,榨干她最后的價值。
那時的時云音還未長大,身體各方面機能也都很弱,又被時家父母注射了藥,根本無力反抗。
她也曾祈求過他們停手,換來的答案是什么?
——你只是一個鮫人血統(tǒng)的怪物!怪物不配和他們這些血統(tǒng)純正的人類比,怪物天生就是要被人類踩在腳下,成為人類利用、享樂的工具!
時思媛說她不是人,那他們就是人么?
他們更不配為人!
不知道他們看到她還活著,會是什么樣的表情呢?
但愿他們不要表現(xiàn)得太驚訝——因為會讓他們驚訝的事,還在后面。
時云音倏地收回思緒,掩下碧眸中洶涌翻滾的冷意。
她下線后清除了網(wǎng)頁記錄,打開手機定位,發(fā)現(xiàn)這架飛機已經(jīng)飛出了夏國禁區(qū)。
她又翻了翻葉楓手機里的信息和日程簿,大致可以確定降落地點應(yīng)該是在……桐城。
這么巧么,歐尊也要去桐城?
她不太希望跟他待在同一座城市,那樣的話她若是逃走,被他逮到可能性會大大增加。
時云音蹙起眉頭,正飛速思考著,身后驀地響起一道低沉暗啞的嗓音:
“你不睡覺,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歐尊!
時云音耳膜一震,渾身倏地繃起危險信號。
見鬼,這男人走路竟然沒有聲音?否則她不可能聽不到。
最關(guān)鍵的是,她手里此時還拿著葉楓的手機。
急中生智,時云音突然轉(zhuǎn)身跑到邊上的書桌前,抓起桌上裝櫻桃的白瓷碗,然后彎腰鉆進了書桌下面。
惡魔的腳步朝這邊走來。
在歐尊長腿走動的幾秒內(nèi),時云音從書桌的縫隙下將手機滑了出去,眼見著手機重新滑回了沙發(fā)下面,她眼角的小黑痣倏地上揚。
危機解除!
緊接著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大手伸了進來,跟拎貓咪似得,將她拎了出去。
時云音立即展現(xiàn)熊孩子人設(shè),“很兇”地掙扎,又想要躲進書桌下面。
歐尊大掌按住她細(xì)瘦的肩膀,不讓她動,語調(diào)沾染上一絲嫌棄,“什么壞毛病,怎么跟男人一樣喜歡鉆洞!
“……”反應(yīng)過來他說得是什么意思,時云音掙扎得更厲害。
他自己不要臉,不要拉上她!
“還動!”歐尊直接將她放在書桌上面,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cè),用胸膛為墻困住她,一張英俊得過分的臉龐靠近她。
他顯然是從床上起來的,穿著銀灰色的浴袍,領(lǐng)口松松地散開,精致鎖骨下隱約可見健碩的胸肌,黑發(fā)微微凌亂,性感得一塌糊涂。
時云音下意識屏住呼吸,眼底浮現(xiàn)一抹警覺。
他想做什么?
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她剛剛不對勁,在試探她?
見她不掙扎了,歐尊妖冶的墨眸才露出一抹滿意,伸手捏她的臉,邪氣地說,“想我了,所以來書房找我?”
“……”
想得還挺美,她想他個鬼。
不過說明他沒懷疑什么。
時云音放松不過三秒,忽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歐尊竟直接扣著她的細(xì)腰,將她扛上了肩頭。
他絲毫不費力的樣子,就像是扛著一個枕頭那么輕松。
烏黑的長發(fā)瞬間倒垂而下,時云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即就要掙扎下地。
歐尊似是察覺到了,掂了掂肩上的小東西,語帶威脅地捏她的大腿,“跟我去睡覺,再亂動,打開艙門丟你下去!
哦,原來是要睡覺。
那把她丟回籠子吧。
時云音十秒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會錯意了——因為歐尊抱著她走回了他的機艙,直接將她丟在了大床上!
床墊的彈性太好,時云音顛地在床上滾了圈,索性自己給自己加戲,又多滾了一圈,準(zhǔn)備直接滾到床下去。
可腳踝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扣住,歐尊一把將她拽了回來,哂笑一聲,“沒睡過床么,這么興奮?”
“……”
他哪只眼睛看出她這是興奮了?
歐尊一手扣著她腳踝,一手用遙控器關(guān)了燈,他單手扯開浴袍,也躺了下來。
床明明很大,可男人一躺下,時云音瞬間覺得能吸入的氧氣都變得稀薄了,呼吸間都是他強勢又濃烈的男性氣息。
他說的跟我去睡覺,原來是指跟他一起睡?
時云音試圖往床邊滾去,可歐尊大手搭上了她的細(xì)腰,霸道地將她抱到懷里,摁緊。
時云音臉蛋緊緊地貼著歐尊的胸膛,甚至能感覺到浴袍下他的胸肌在起伏,獨屬于歐尊的氣味鉆進她的毛孔,讓她渾身僵住,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yīng)。
從小到大她就不是普通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經(jīng)歷過,卻從未跟男人同床共枕過,更何況還是這樣親密相擁的姿勢。
她發(fā)過誓,她絕不會跟血統(tǒng)純正的人類發(fā)生什么。
絕不!
時云音深碧色的眸瞥到床頭掛著的金屬電子鐘,大概估算了下距離,她伸手可以抓到。
如果歐尊要對她做什么奇怪的事,以他強悍的身手,她能打暈他的幾率應(yīng)該有50%左右。
她上飛機時就觀察過,外面機艙備有緊急降落傘;
應(yīng)急艙門在餐廳靠右邊大概七米,打開方式很簡單;
放武器的地方在飛行艙后面,是一個上鎖的大箱子……
時云音頭腦風(fēng)暴,短短時間想出了好幾種逃生方案。
箍在她腰間的大手開始移動。
歐尊掌心的溫度竟比海水還要冰冷,讓她生理性戰(zhàn)栗。
時云音深吸口氣,手臂也開始慢慢地往電子鐘的方向移動……
歐尊的大手忽然在她背部停下,突然用力地捏了一把,而后又將俊臉埋入她的長發(fā)中,深深地呼吸著。
他性感磁性的嗓音悶悶地發(fā)出來,帶著點慵懶地感嘆道,“你居然比棉花糖抱起來還軟。”
時云音的手驀地一頓。
棉花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