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顧淡波把電話要到章道那邊,他咽不下白天受的那口氣,主要在章道身上霸道慣了。
“章道,我是你爹,給你爹聽著,要是敢掛電話,老子弄死你全家!”
“你就是一條狗!”
“你以為誠德能護住你?除非你這輩子不回香江,不然老子肯定要你死,弄死你這條狗......”
聽著這些侮辱性極強的謾罵,章道早已經(jīng)清醒,臉色無比陰沉,嘴角微微發(fā)顫,這不是他第一次被顧淡波欺辱,哪怕自己當上長天實業(yè)的總經(jīng)理,依舊避免不了。
可現(xiàn)在,章道不必再受這樣的氣了,擁有足夠大的后臺幫他撐腰。
“你算你媽個什么東西!腦子被驢踢了,深更半夜的叫你媽呢?”
章道歇斯底里的高吼,這一刻,他幾乎用盡了全力,身子都在猛烈地搖晃。
“?”顧淡波瞪圓眼睛,一時反應不過來,章道還敢罵自己?
“顧淡波,你給爹記住了,就明天,明天老子就要弄你,還你媽的回香江?老子讓你先跪在內(nèi)地!”
章道猛地從床上跳起,整張臉近乎扭曲,多年所受的欺壓,在頃刻間爆發(fā):
“你爹不離開長天,你能當了總經(jīng)理,狗東西吃你爹剩下的,現(xiàn)在學會叫了?等著啊,爹明天就把你弄死,看你明天怎么死!”
罵完,章道立馬掛斷電話,有種說不出的暢快,令他興奮得握拳揮舞。
“顧淡波,等明天老子弄死你,等明天......”
章道念念有詞,快步拉開窗簾布,已經(jīng)隱隱望到日出,開始期盼天亮。
“對了。”
章道突然想到什么,連忙給傳呼臺打去電話,對著話務員急切道:“發(fā)傳呼信息,內(nèi)容是感謝李董對我的抬愛,章道以后生是誠德的人,死是誠德的鬼!
那啥,剛剛放完狠,不得巴結靠山,不然心里沒底啊,這位好兄弟會來事。
而顧淡波再給章道去電時,已經(jīng)打不進去了,這人面目猙獰,氣得胸口疼,被章道如此辱罵,對他而言是莫大的侮辱,要是不出這口氣,比咽下活蒼蠅都要難受。
章道再無睡意,他就坐在窗戶邊,等著天亮,漸漸的,遠處泛起一縷刺眼的光芒......
......
李半城有早起的習慣,約顧淡波去跑步,打算趁這個間隙,教這個年輕人一些東西。
這時天微微亮,賣早餐的商販已經(jīng)出攤,李半城帶著顧淡波,一路跑到浦西的弄堂巷子里,感受當?shù)氐氖芯睢?br>
“淡波,你得接地氣,我們的房子就是賣給這些人,所以你得去了解他們,感受他們的生活習性,只有這樣才能夠真正洞悉內(nèi)地的市場。
章道之所以能力強,主要原因就在這里,他比你更懂普通人的生活,從而更了解內(nèi)地市場!
李半城微微喘著粗氣,腳步慢了下來。
“呵呵,章道?我肯定要他死,他的家里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顧淡波卻是咬牙切齒,整張臉猙獰恐怖,似乎沒有聽進李半城的話。
“呼......”李半城長長呼氣,面容上閃過一抹失落,隨之往一處小攤走去,“去吃點早餐吧!
“就在這里吃嗎?”
顧淡波不情愿地跟過去,眼睜睜地看著李半城坐在一張“骯臟”的小凳上,他可不愿意坐,會臟了他的高定西裝。
“看著不太干凈,我們還是回去吃吧!
顧淡波的聲音很高,全然不顧小店的老板就在一旁,那種骨子里的傲慢,是對窮苦百姓深深的鄙夷。
“你坐下,就在這里吃。”
李半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聲音陡然拔高。
顧淡波稍有猶豫后,不情愿地坐在小凳上,但身子扭捏著,如坐針氈。
“老板,剛才不好意思,請隨便來兩份早飯。”
李半城又笑著對老板說道,隨后就安安靜靜地等待上餐,恐怕任誰都不會知道,這個老人就是香江的新晉首富。
弄堂巷子漸漸吵鬧,一輛輛自行車從李半城和顧淡波身后極速駛過,飛揚的塵土落在他們昂貴的西服上,賣報的年輕人出現(xiàn)在遠處,開始大聲吆喝。
這樣的環(huán)境,對于顧淡波而言,簡直糟糕透頂。
“淡波,浦東新區(qū)的市場已經(jīng)基本定型,預計半年時間,至少可以售出多半的房子,到時候再根據(jù)市場,看看要不要提價。
但首先要確保過半的出貨量,這樣長天實業(yè)的資金流才能夠安全運轉。”
李半城又聊了起來,接過老板遞過來的餐盤。
“您什么時候離開內(nèi)地?”
顧淡波問,也學著李半城把餐盤放在身前,可沒有要吃的意思。
“今天下午就走,來內(nèi)地的時間已經(jīng)很久了,想回去看看。”
李半城淡淡說著,見賣報的年輕人走過來,連忙舉起手示意。
“您是該回去一趟了,香江最近可出了不少大事。浦東新區(qū)的項目您不需要擔心,我肯定會負責好,優(yōu)先保證過半的出貨量。”
顧淡波信誓旦旦,又想起章道敢罵自己,不禁惡狠狠地嘀咕:“章道這條狗,我肯定要讓他死,呵呵,得虧跑得早,要是他家人還留在香江,那可就要遭殃了。”
“你要盡量與工會撇清關系,現(xiàn)在世道不一樣了,經(jīng)濟重心要往內(nèi)地發(fā)展!
李半城警告一句,隨之拿著報紙看了起來。
“重大消息......”
賣報的年輕人想要推銷報紙,于是開始更大聲的高呼:“誠德地產(chǎn)全面降價,最便宜的樓盤,每平米僅需一千五百塊每平!”
聽到這樣的大事,旁人立馬去瘋搶報紙,當然了,這個報價只是邢廣柱的樓盤,紅日河有意混淆概念,要先把人們吸引過去。
李半城連忙去看報紙內(nèi)容,上面醒目的紅字,當即讓他愣住,胳膊不受控制地微顫。
“不可能吧,誠德要是敢降這么多,之前高價接盤的客戶能砸了他們的售樓部!
顧淡波齜牙咧嘴地湊過去,而當他真真切切地看到降價的消息后,亦是不由慌亂。
毛坯?
誠德要施行毛坯!
“壞了......”
李半城想要站起,可他太著急了,踉蹌地沒有站穩(wěn),一下重重摔坐在地上,打翻了桌上放的豆?jié){,頓時亂做一團。
“董事長,您不要緊吧。”
顧淡波連忙蹲下去攙扶。
李半城抓住他的胳膊,揚起頭,喉嚨處卡著痰,最后像是使出了全力,高呼:“快!扶我回浦東新區(qū)!”
慌了,李半城徹底慌了。
不過顧淡波卻是十分鎮(zhèn)定,認為誠德降價,肯定會把自己玩死,完全不需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