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寧修緣忽然聽到一聲嘆息,像是相隔得極其久遠(yuǎn),卻又并非源于天地之間,而更像是在他的心底,亦或是靈魂深處響起。
“天命之子,你終于回歸了……”
在聽到這聲音的一瞬,寧修緣的身形猛地一震,這聲音,他很熟悉。
倘若是還處于破碎之地,他必定會斷定,這聲音源于他朝思暮想的青嬋。
但如今,重新回到大千世界,再看曾經(jīng)五萬年的放逐歲月,宛如一場大夢。
那個青嬋,只是個入夢者,以情愛為引,只為引導(dǎo)他這個夢中人,走出迷途。
而且,青嬋也不會稱他為“天命之子”。
“我……該如何稱呼你?”寧修緣的目光微微閃爍,語氣有些復(fù)雜。
“云夢大澤,神女青嬋。”
“原來,在兩個世界,都是同樣的名字!
“那你如今,又在何處?”寧修緣問道。
神女青嬋回應(yīng)道:“我生來便在云夢大澤之中,五十年前,自斬之后,氣運盡失,便也無法離開云夢大澤了,如今能與你交談,也不過是借助另一半神女命格!
聽到這話時,寧修緣心中,不免感到一陣迷惑。
“五十年前,不是已經(jīng)過去五萬年了么?”
神女青嬋道:“破碎之地的歲月,同樣破碎不全,千年歲月,也不過是大千世界的一度春秋。”
“想不到,我歷經(jīng)五萬年的放逐,這大千世界之中,也不過才過去五十年,還不到一個甲子!
說到這里時,寧修緣不由得生出一聲感慨。
當(dāng)初,雖然身在大千世界,卻被三教囚禁整整十六年,他無法接觸任何法門,更無法歷經(jīng)世事,磨練心智,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fù),永無翻身之日。
后來,命格被打散,氣運被瓜分,被放逐至破碎之地,雖然也是牢籠,但這方牢籠很大,牢籠之中有法門,也有眾生。
五萬年的放逐,對他而言,更像是一種磨練,也算因禍得福。
但他不會感謝三教,因為這并非他們的本意,若非青嬋與司命神鏡的救贖,他注定要永遭放逐。
片刻的沉默之后, 寧修緣道:“我想來一趟云夢大澤,將你的那一半神女命格,還有云夢大澤的氣運還給你!”
寧修緣知曉,失去一半命格之后,青嬋已然跌落神女之位,無法主宰云夢大澤。
大千世界的生靈,哪怕再微末,也終有一份屬于自己的氣運,如此才能在這世上安身立命。
她身為一代神女,更需要大氣運庇護(hù),而這五十年來,云夢大澤的氣運,全都聚于司命神鏡之中,而今更是聚住在自己的身上。
如此一來,青嬋便須謹(jǐn)小慎微,否則處處有劫難,步步該災(zāi)禍,只怕是過著囚徒一樣的生活。
但倘若能將命格與氣運悉數(shù)歸還,她便能恢復(fù)昔日的風(fēng)華。
只不過,對于這樣的請求,神女青嬋卻拒絕了。
“云夢大澤,地處神州之上,而如今的神州,早已歸三教統(tǒng)御,所以在沒有足夠的力量之前,你不能踏足神州!”
“還有,你該明白,在大千世界之中,氣運與命格意味著什么?”
“你雖是天命之子,但如今氣運命格皆失,雖然回歸大千世界,卻也無異于世間最大的黑戶,為天地所不容,一旦被天數(shù)察覺,你必遭天譴!”
聽神女青嬋這么說,寧修緣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貌似,他所面臨的局面,遠(yuǎn)比他所想象的更為復(fù)雜棘手,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fù)。
“冤有頭,債有主,我一身氣運命格,皆為三教所奪,不去找他們,反而找我算賬,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