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茗心心頭一團亂麻,肚子一陣比一陣更疼,漸漸的她就沒什么心思想這些了。
好在她先前交代過身邊的人這個時候需要做什么,跟在她身邊時間久了,也都懂一些醫(yī)術(shù),這時候并不怎么忙亂,一切都安排的有條不紊。
紀茗心正疼的人事不知的時候,白芍突然進來將一樣?xùn)|西交到她的手上。
并在她的耳邊悄聲道:“莊子上的管事聽說你發(fā)動了,剛剛送來一堆的藥材,說這些是之前王妃來莊子上的時候留下的。這東西就放在其中一個裝著老參的盒子里!
紀茗心摸著手里的東西,是一枚玄鐵的令牌。
只是上面沒有任何的標記,她完全猜不到這令牌是做什么用的。
但王妃不可能平白無故將這枚令牌放到這個盒子里。
忍著痛將目前的形勢想了一遍,最后她發(fā)現(xiàn),能破定北王府目前這局面的,竟然只有王妃母子。
不管怎么說,穆輕鴻畢竟是定北王的兒子,穆連城的親弟弟。
而且紀茗心隱隱有種感覺,王妃母子對穆連城并沒有敵意。
她捏著手中的令牌掂量了半晌,最終下定了決定,對白芍道:“二少爺就讀的書院在京郊,你讓搖光跑一趟,將盛京的情況和北疆傳回的消息告訴他!
“可這種時候……若是二少爺有異心……”
白芍覺得不是自己小人之心,對世子來說,王妃母子本來就是威脅,現(xiàn)在告訴二少爺定北王過世的消息,誰知道他會不會為了爵位和其他的合伙殘害世子。
紀茗心搖頭:“他不會!
她看人還是有幾分準頭的,王妃是個聰明人,她的兒子想來也不會差,何況穆輕鴻便是真的有異心,也要將保得住王府的兵權(quán)和爵位才是。
白芍聽紀茗心這么說,也不好在勸,匆匆出去交代搖光去了。
搖光自從來了盛京,便成了苦力,不僅要收拾白術(shù)留下的爛攤子,還得保護紀茗心這個孕婦,每日煩不勝煩。
此刻正在一間偏僻的屋子里整理賬冊,白芍找了過來。
白芍見她翻賬冊比翻書還快,連算盤都不用,只要瞅幾眼,就能將賬算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佩服。
她知道搖光來了不過幾日,就將這些連白菱都頭疼的賬冊處理完了,而且沒有絲毫紕漏。
難怪紀茗心那樣信任她。
見白芍進來,搖光抬了下眼皮子:“又有什么事?”
白芍將紀茗心的話說了一遍,誰知聽了這樣的大事?lián)u光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只是道了句:“麻煩!
不過她顯然也知道事情緊急,將手中的賬本放下,伸了個懶腰就起身出發(fā)了。
她的輕功好,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白芍靠著門框,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搖光一路去了書院,盛京城內(nèi)風(fēng)聲鶴唳,這幾日一直在戒嚴,城外自然也不可能絲毫不受影響。
更不用說能在書院讀書的人,大都是官宦子弟。
搖光去了書院,發(fā)現(xiàn)這里戒備森嚴,不少地方甚至有暗衛(wèi)守著。
她這時候才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她并不認識穆輕鴻,穆輕鴻的臉色也沒刻著自己的名字。
學(xué)院里沒有女子,她自然也不能輕易現(xiàn)身。
那么,她要怎么從這么多人中找出穆輕鴻呢?
搖光一籌莫展之際,發(fā)現(xiàn)一群人在一顆樹下不知在說什么,她借著一顆大樹的遮擋湊了過去。
只聽其中一人道:“也不知道城中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只許進不許出,我派回家去取東西的小廝還沒回來!
這話似乎沒人敢接,良久,才有人道:“等等吧,總會有個結(jié)果的!
她聽著無趣,正要離開,只見一人拍了拍身邊一個相貌俊秀的年輕男子道:“別人就不說了,你可是定北王府的二公子,難道也不知道城內(nèi)的消息?”
搖光聽到這一句眼前一亮,她正發(fā)愁呢,沒有想到這樣容易就找到了人。
只聽穆輕鴻嗓音淡漠道:“我很少跟家里聯(lián)系!
那人神色微動,又道:“你這樣的出身,何必跟我們一樣,一心撲在讀書考取功名上,便是考了狀元又如何,有世子在哪里輪得到你出頭?”
穆輕鴻抬眸看著說話的人,眼神幽暗不明:“哦,那你說我該如何做?”
那人以為他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笑著往穆輕鴻身邊靠了靠,壓低了聲音道:“如今這么好的機會,輕鴻兄若是能大展身手,事后何愁得不到王府的爵位?”
穆輕鴻若有所思地道:“看來趙兄知道城里發(fā)生了什么,照你這么說,我該投靠哪位?”
那人見他上了鉤,得意道:“當然是平王,他是圣上長子,論嫡論長,本就該平王繼承皇位!
他說話間這樣篤定,似乎平王已經(jīng)坐上了那個位置。
穆輕鴻眸光微動:“話不是這么說,如今六皇子被記在了皇后的名下,是名正言順的嫡子,皇上似乎也有意讓他繼承大統(tǒng)!
那人哼了一聲:“說到底不也是嬪妃所出,何況六皇子回來才幾日,怎么可能是平王的對手,你腦子清醒些,這種事怎么能隨便選,一不小心身家性命都要搭進去!
穆輕鴻聞言贊同的點頭:“你說的對,我不參與這些,不管誰上位我都是定北王府的二公子,何必冒著身家性命去賭呢?”
那人怎么也沒有想到穆輕鴻會說這樣的話,一抬頭就看到了他嘴角那明顯的譏諷之意,瞬間明了穆輕鴻根本就沒打算做什么,不過是在套他的話。
頓時氣得滿面漲紅,惱羞成怒道:“哼,穆連城是個扶不起的,你以為皇位上換個人,你定北王府還能如以往般屹立不倒?”
穆輕鴻聞言沉了臉,卻沒有再說什么。
不一會兒,這群人便散了,只剩了一個穆輕鴻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搖光年紀小,但來盛京之前,對定北王府的事情也是有了解的。
其實對紀茗心吩咐她來這一趟,她心中并非不是沒有想法,這位定北王府的二公子自生下來便處境尷尬,她實在不明白紀茗心怎么會篤定對方知道消息后不會落井下石?
不過聽了剛剛那一番談話,她不得不承認紀茗心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搖光心中忖度著這些,便見穆輕鴻起身要走。
她坐在樹上,被枝葉遮擋的嚴嚴實實,這時候隨手摘了一片葉子,朝穆輕鴻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