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進門也不看魏氏的臉色,直接將紀茗心吩咐的話說了一遍。
在知道紀茗心親自回來的時候,魏氏就清楚老太太生病的事情不能輕易了結(jié)。
可饒是如此,她也沒有想到才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紀茗心就查明了老太太的病因。
而且還這樣明目張膽讓人來威脅她。
她氣得手都在抖:“我說句不好聽的,老太太如何都是我傅家門里的事情,輪不到她一個紀家的出嫁女來插手,表姑奶奶便是嫁的好,也別太仗勢欺人了。這天下的事,走到哪里,都逃不出個理字!
翠羽冷冷道:“是啊,天下的事都逃不出一個理字,所以別說老太太僥幸沒事,便是真的就這么沒了,也總有人會來討回這公道的。我不過是來傳個話,大太太有什么不滿,可以去找表姑奶奶自己分辯個明白。”
說完,她嘴角微翹,面帶譏諷:“這也是四爺?shù)囊馑,還是大太太覺得四爺也沒資格管老太太的事情!
魏氏心中恨的滴血,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確實從未將傅家這位四爺放在眼中,沒辦法,這位四爺雖是嫡出,卻自小體弱,大夫都說活不了多久,一直養(yǎng)在莊子上,她嫁進來二十多年,見過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連老太太似乎也不大喜歡,所以她一直都不覺得這樣一個比死人多一口氣的病秧子能礙著自己什么事。
可現(xiàn)在,這位四爺都沒有露面,只派了一個人來,就讓她覺得無比棘手。
紀茗心那個死丫頭她還能借口不是傅家人攔一攔,可傅四爺,那可是名正言順的傅家嫡子。
翠羽說完話就扭頭離開了,魏氏腿一軟坐在了椅子上,傅寶珠抓著她的手緊張道:“怎么辦?娘,紀茗心會不會真的查到什么?”
魏氏閉了閉眼,咬牙道:“你一會兒借口關(guān)心你祖母,去病床前守著,想法子別讓你祖母醒過來,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想法子!
傅寶珠被這話嚇的失了魂一般搖頭哭道:“不成,娘,我不敢……”
魏氏冷聲道:“就這么點膽子,你能做成什么,想想你祖母醒來,咱們娘倆會是什么下場。紀茗心那丫頭如今可是位高權(quán)重的定北王府的世子妃,你以為她能放過我們母女?”
傅寶珠一時沒了主意,她只覺得心里怕的要死:“就沒有別的法子嗎?”
魏氏瞥了她一眼:“你說還有什么法子?”
她將傅寶珠摟在懷中道:“我也不想讓你做這樣的事情,可是如今紀茗心的人把守著你祖母的屋子,我便是去了跟前,也有人盯著,什么都做不了。你還好些,她對你,總不像對我這般的防備!
傅寶珠懵懵懂懂的點了頭,自己安慰自己道:“之前的大夫都說祖母不會醒過來了,紀茗心也許只是在虛張聲勢。”
魏氏撫著她的后背道:“若是這樣最好!
紀茗心此時沒功夫關(guān)注這母女倆打什么主意,外祖母是被人下了毒,原本并不是什么厲害的毒,可惜沒有及時排出體內(nèi),讓毒素游走到了全身。
這樣的毒,一般的大夫都能解,可之前的大夫全都在敷衍了事,有良心些的還用了滋補身體的藥,爛了心肝的直接開了跟之前吃的藥性相沖的藥。
老人家年老體弱,身體就這樣生生被拖垮了。
她若是再晚回來一天半日,外祖母就當(dāng)真沒救了。
想到這些,紀茗心就覺得后怕。
她先用金針將毒素逼了出來,然后開了方子,讓白菊親自帶人去熬藥。
她施針的時候動了內(nèi)力,面色十分的難看,林云深看著她這個樣子面色復(fù)雜,紀茗心冷情是真的,可對真心待她之人,她也是愿意掏心掏肺的。
“你這個時候動內(nèi)力,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良久,他忍不住道。
回蜀中的這一路,紀茗心雖然心急,卻一直很小心,可見她對著肚子里的孩子,是十分在意的。
現(xiàn)在突然動用內(nèi)力,若是力竭或者一時不慎岔了真氣,肚子里的孩子會很危險。
紀茗心聞言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現(xiàn)在肚子還沒有顯形,她也感受不到里面小家伙的存在。
不過每當(dāng)想到有一個小生命在那里,她心里總會覺得很暖。
“我有分寸的,不會讓它有事!
小家伙其實很乖,趕了這么多天的路,都沒有一點動靜,這讓紀茗心一直提心吊膽的紀茗心都松了口氣。
她身上這一瞬間散發(fā)的慈愛,讓林云深心中莫名酸痛,他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口中道:“你若是真的為這個孩子好,就不該跑這一趟!
紀茗心沒想到林云深會跟他說這些,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甚至不敢跟自己對視,心中了然:“我很不想將人性往壞的地方想,可事實總是這樣打臉。外祖母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我若是明知她危在旦夕,卻為了自身安危坐視不管,那還活著做什么呢?”
林云深發(fā)現(xiàn)跟盛京城那些總是蠅營狗茍精于算計的人不同,紀茗心身上有一種坦蕩耀眼的光芒。
這讓他更覺得沒臉面對對方。
紀茗心繼續(xù)道:“何況該來的總會來的,我便是待在盛京,也不會風(fēng)平浪靜吧?”
穆連城那日突然離開,雖然沒有說有什么事情,可他同意讓懷著身孕的自己一個人待在莊子上,顯然是經(jīng)過仔細考量的。
盛京的局勢怕是很不好。
她來蜀中固然是因為外祖母的病情不明,讓她不親自來一趟不放心,但同時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林云深沉默良久道:“既來之則安之吧,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紀茗心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不過也沒有反駁,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和林云深之間,能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已經(jīng)是不容易的事了,更遑論說什么真心話。
不一會兒,白菊端了兩碗藥進來,一碗是老夫人的,紀茗心親自一勺一勺的喂了下去。
另一位是紀茗心提前準(zhǔn)備的安胎藥,里面大部分是補身體的東西。
不管發(fā)生什么,她從不苛待自己。
紀茗心喝著藥,聽到外面?zhèn)鱽沓臭[聲,她皺眉問:“怎么回事?”
外祖母現(xiàn)在還沒醒過來,禁不住這么吵。
白菊撇嘴道:“還能是怎么回事,大姑娘說擔(dān)心老夫人,非要來侍疾,我看她就沒安什么好心,白芍攔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