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茗心理解道:“你如今可真是越來越穩(wěn)妥了,我還不知道祖母的性子嗎?零碎磨人的手段也不少,你又不像別人有個依仗!
紀雪心連忙道:“父親沒了之后,祖母其實很疼我,對我比對明哥兒還好。而且病了這些日子,祖母的脾氣也好了很多,只是愛嘮叨些,人上了年紀嘛,這也是正常的!
紀茗心眸光一轉(zhuǎn):“是嗎?我剛剛?cè)ヌ酵婺,祖母也是嘮叨了一通,說什么祖母另有所愛云云,也不知道她跟我這個不親近的孫女說這個做什么,可見是真糊涂了!
紀雪心湊近紀茗心的耳朵悄聲道:“豈止這些,之前還跟我說了一些爹的事情,好像爹爹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性情大變的!
紀茗心聽紀雪心說話的嗓音都在抖,面上卻裝的一派從容,突然有些佩服這個妹妹。
她故作好奇的小聲問:“你知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嗎?”
紀雪心搖頭,不過沉默了一瞬,又道:“大姐姐還記不記得我娘死前說的那些胡話。我記的有一句什么假的,也不知說的究竟是什么!
紀茗心當然記得,高氏的話指向性太明顯了,根本不像是一句胡話。
可紀茗心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依然沒有什么結(jié)果,索性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后,囑咐紀雪心道:“這話你今兒沒說,我也沒聽過,以后別在跟其他人亂說。你娘死了,如今祖母也不能再見人,你自己還是小心些!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意味著不該被人知道。
紀茗心有種感覺,她已經(jīng)離真相很近了,可卻還是隔著迷霧看不清楚。
這讓她莫名覺得危險。
紀雪心認真道:“除了大姐姐,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不過我懷疑三姐姐知道些什么?”
“哦?”紀茗心有些意外,“怎么說?”
紀雪心道:“三姐姐問過我好幾次母親有沒有說過什么?這次回來還專門讓我仔細想想。我前后想了一回,她問的極有可能就是這件事!
紀茗心了然,這是一件關(guān)系很大的事情,當時高氏很可能就是用這個作為交換條件,讓蕭長衍同意了紀云心進宣王府。
可現(xiàn)在高氏死了,她臨時甚至沒有機會將真相告訴紀云心,她隱隱約約知道什么,也可能蕭長衍問了她什么,所以她只能回來問紀雪心。
雖然紀雪心應(yīng)該知道,但紀茗心還是提醒了一句:“你娘很可能就是為了這個死的,不管誰問你,你都說不知道,記住了嗎?”
紀雪心紅著眼眶點頭:“多謝大姐姐提點!
兩人說著話,已經(jīng)穿過了堂屋,紀茗心笑道:“我該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兒,可以給我傳信。”
紀雪心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剛剛的悲傷之意:“多謝大姐姐!
紀茗心直到上了馬車,還覺得背心發(fā)涼。
馬車漸漸駛離,紀茗心望著那塊寧德侯府的牌匾,心中突然感慨萬千。
誰能想象的出,這些看似生在錦繡堆中衣食無憂的人,活的每一天都小心翼翼,心驚膽戰(zhàn)。
高氏和老夫人臨死想說都不敢光明正大說出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今日又是個陰天,沒有太陽,顯得格外陰沉。
紀茗心回到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屋子里點著燈,穆連城在燈下看書。
看到她回來,忙迎上來親自幫她脫去外面的大氅:“不是探病嗎?怎么這么久?”
紀茗心乖乖站在那里,任由他折騰,雖然穿的厚,但外面還是冷,過了片刻她身上才感覺出暖意。
“跟祖母說了會兒話,祖父也叫我過去說了幾句,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穆連城皺眉道:“老夫人不是不喜歡你嗎?有什么好說的?”
紀茗心想起老夫人的模樣,嘆氣道:“她病的很嚴重,怕是沒多少日子了!
老夫人的病更多的是心病,這些年老侯爺沒事幾乎不出有悔齋,夫妻倆形同陌路,她一直在熬,從兒子去世那一刻,心中的支柱就徹底倒了。
這才幾個月就呈現(xiàn)出了油盡燈枯之像。
紀茗心雖然有法子幫她延緩一些日子,但她很清楚,對方也不想活了。
穆連城不明白她在嘆什么氣,只好安慰道:“生死有命,這也不是你能改變的。”
紀茗心搖頭:“我不是在嘆息她的病!
說完又覺得自己也說不清楚在嘆息什么,今日之前,她對老夫人沒有任何祖孫之情,甚至憑著她對原主和原主母親做的事情。
紀茗心覺得老夫人便是死在自己面前,她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但今日聽了對方那一番話,也著實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了。
想到這些,紀茗心突然問穆連城:“你一直在盛京,有沒有聽說過關(guān)于我爹的事情?”
“寧德侯府世子?”
穆連城詫異看向紀茗心,見她問的認真,想了想才道:“不瞞你說,在我明白事理之后的這些年,寧德侯府就沒有什么存在感。當初接到皇上的賜婚圣旨,我還是問了一圈,才知道寧德侯府是怎么個情況。”
“那你突然接了賜婚圣旨,就沒有好好探查一下這一家人?”
穆連城回憶道:“當然有,你也知道顧清澤那家伙有多八卦,第一時間就收集了老侯爺輸?shù)艏耶a(chǎn),給兒子娶商戶女抵債的信息,他當時還說皇上真是個人才,也不知是怎么從一眾世家貴族之中刨出這樣一個特別的寧德侯府的!
“沒有我爹的消息?”
紀茗心再次問。
穆連城認真回想:“他只說了寧德侯府一家沒一個出息的,世子更是從來都不曾聽說!
紀茗心明白了,那時候的世子已經(jīng)被禁足在莊子上許久了,他從來不在貴族圈子里活動,自然是查無此人了。
所以老夫人所說的他以前是個好孩子,這個以前怕是得追溯到她爹娘還沒有成親的十幾年前。
那個時候,穆連城還沒有記憶,可能知道情況的只有上一輩了。
紀茗心遲疑道:“你知不知道有什么長輩,是在十幾年前跟寧德侯府的人走的近的?”
穆連城疑惑道:“你想查什么,我可以讓人去查!
“我想知道在沒有成親之前的我爹是什么樣子?”
紀茗心沉吟片刻道,“還有,我祖父,在外面有沒有什么相好?”
“什么?”穆連城看著她的目光有些詭異,“你探查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