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城常年要練劍,胳膊上的肌肉緊致結(jié)實,紀茗心掐一下對他來說跟撓癢癢沒什么區(qū)別。
他抱著紀茗心的雙臂緊了緊,仍舊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若是天天跟我說這些話,有多少麻煩我都替你解決!
紀茗心沒忍住,回手輕輕戳了下他的傷口:“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穆連城知道她要換藥,順勢松開手倒在了被褥里,又問:“你回來怎么把院門也關(guān)了,容櫻有人看著,不會再來了。”
紀茗心將他肩頭綁的繃帶解開:“我在外面看到一個男子,應(yīng)該是來看你的,省的還要拒絕一次,干脆就關(guān)門了!
“男子?”后院照理說是不會有什么男子的,而外面的人若是上門探望,就算紀茗心關(guān)了院門,也會來問一句,可這半天都沒有動靜。
穆連城思忖著問:“什么樣的男子?”
紀茗心隨口道:“書生模樣吧,跟你差不多大,長得挺俊俏的!
穆連城一轉(zhuǎn)念就猜到來人是誰了,黑著臉道:“那應(yīng)該是穆輕鴻,你的小叔子!
紀茗心也不意外,能出現(xiàn)在定北王府后院的年輕公子,想想也知道會是誰。
“小叔子就小叔子吧,你做什么這副模樣,他長的確實不錯啊,不過跟王爺不怎么像,頗有幾分風(fēng)流文士的模樣。”
穆連城不由道:“你這看人先看長相是是毛?”
“我之前又沒見過他,你問什么樣的男子,叫我怎么形容,可不是先說容貌嗎?”
她覺得穆連城簡直莫名其妙,看人不看容貌看什么,內(nèi)涵那玩意兒能看得著嗎?
穆連城見她理直氣壯的模樣,一時竟不知說什么。
要說她說的不對吧,好像確實是那么回事,要說說的對吧,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兒。
“別人就不會像你這么說。”
紀茗心正給他的傷口涂藥膏,聽到這話,下手重了一些,冷哼道:“容櫻跟你想必很有共同語言!
容櫻認可她那些話嗎?
那肯定是不認可的,不過是臉皮薄,無法辯駁罷了。
穆連城想想她跟容櫻說的那些話,對自己確實算是口下留情了。
紀茗心見穆連城沒有回嘴,轉(zhuǎn)到正題上來:“二公子來看你做什么?他跟王妃倒果真是親母子,見我關(guān)了門,連多問一句都不曾,直接走了。”
這事穆連城不提,她也要問的,穆輕鴻不同旁人,這是定北王府的二公子,穆連城的親弟弟,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
但在這個時代,這實在再正常不過,看看皇帝那一堆兒子,一母同胞的幾乎沒有。
“馬上過年了,想是學(xué)院放了年假,他既然回來了,總該來看看我的,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紀茗心忍不住翻白眼,她問的是這個嗎?
“那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們感情怎么樣?”
說起這個,穆連城面上的笑意淡了些:“他比我不過小一歲,幼時也曾朝夕相處,一道玩鬧,一道淘氣,那時候我們都發(fā)現(xiàn)王妃對犯了錯的我會格外寬容,所以我們倆不管做了什么,最后都是我承擔(dān),然后不了了之。”
紀茗心心中嘆氣,聽這些話就知道穆連城對王妃和這位二公子的感情有多復(fù)雜。
在這個沒有親生父母的王府里,他們是他年幼時最重要的親人,也曾真的給過他溫情。
“后來呢?”
“后來啊,當(dāng)一件事出現(xiàn)不對勁的時候,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變了味,我初進宮的時候,他還傻傻的每日在府門口等我,我一回來就抱著我的大腿哭。我那時候小,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樣的感情,就只好遠著他,后來兩人便真的越來越疏遠了。”
對這一個唯一的弟弟,穆連城至今說不出是個什么心情。
“王妃呢?她是什么態(tài)度?”
紀茗心越來越覺得王妃奇怪,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穆連城臉色有些沉:“她啊,就一直冷眼旁觀,我們一起要好的時候她沒有阻止過,后來疏遠了她也沒有勸和過!
紀茗心怎么想怎么覺得這態(tài)度有些違和。
她自問正常的繼母會這樣嗎?
要么是對原配嫡出的繼子除之而后快,要么就真的視若己出,可王妃跟這兩樣都不沾邊。
她表面上視若己出,可連穆連城小的時候都能察覺到不對,甚至還讓宮里看出來了,可想這慈母人設(shè)做的有多敷衍。
可若說她哪里不好,似乎也沒有,最起碼盛京里這么多的眼睛盯著,并沒有人能說出她的不是。
這些年,她的名聲還越來越好。
“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么意思?真沒有讓二公子襲爵的意思?”
定北王府的爵位跟別的王爵可不一樣,就算是皇子被封王,也是降級襲爵的,這意味現(xiàn)在看起來很尊貴的那些皇子皇孫,用不了幾代,就跟普通人區(qū)別不大了。
而定北王府卻是世襲王爵。
這對任何人都是一個很大的誘惑。
穆連城搖頭:“至少目前我沒看出來,雖然當(dāng)初穆輕鴻要走讀書的路子,她很反對了一番,甚至將人關(guān)了好些日子。但我私下去打探過,連飯都沒少給一頓,穆輕鴻被關(guān)的那些日子沒事做,正好看書。怎么看都像是做戲。”
“這種戲做給誰看呢?”
紀茗心覺得很奇怪,跟這件事有關(guān)的,第一個就是定北王,二兒子走讀書的路子就不會有機會沾染兵權(quán),這應(yīng)該正合他的意思。
第二個是皇上,定北王府的繼承人是誰對皇家來說很重要,但皇上管不了王府的家事,王爺認定誰就是誰。
目前來看,皇上也沒有要插手的意思,想來是和王爺達成了共識。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妃在這件事上做戲就很蹊蹺了。
她忍不住分析:“而且既然是做戲,那說明王妃其實并不反對二公子的選擇。只是有人不同意?”
穆連城癱在床上任由紀茗心包扎傷口,意興闌珊道:“不知道,反正我這些年也沒看明白她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你裝紈绔瞎折騰,甚至到處鬧事闖禍,是不是在試探她的底線?”
紀茗心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既然王妃從來都沒有真的害過穆連城,那他是個正直上進的好青年,還是個紈绔不羈的浪蕩子,對王妃有什么影響呢?
見紀茗心漸漸猜到了真相,穆連城閉著眼睛裝死。
紀茗心湊到他身邊戳他:“你跟她對著干,故意為難她,在外面不給她臉面,也是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