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城正要反駁,紀茗心拽了他一把,聲音清脆道:“三妹妹你一個做妾的,哪來的臉教我怎么做?你這話怎么不對宣王世子妃說去?好多給宣王世子多納幾個美人來表達自己的賢惠!
“你……”
紀云心白著一張臉顫著嘴唇說不出話來,一手捂著肚子滿面痛色。
紀茗心醫(yī)術不凡,光看面色也能看得出來她是裝的,當然不慣著她,冷冷看了她一眼:“我記得祖父說過,你做了妾都跟家里沒關系了,今日上趕著回來做什么呢?您如今身份不同,肚子里又懷著皇家子嗣,若是出了什么差錯,我們怎么擔待的起。”
她這話滿是諷刺,動個胎氣算什么,今日之事若是鬧大,憑紀云心敢在紀家算計穆連城,她便是小產了也怪不到任何人。
她還真以為自己肚子里的那塊肉是金牌令箭呢,一不順心就拿出來做擋箭牌。
蕭長衍早就發(fā)現(xiàn),對上紀茗心,紀云心根本就沒有半點還手之力,而且他不是紀云心這樣整日關在后院的無知婦人,自然知道紀茗心在北疆做了什么。
他沒有想到紀家這個被扔在外面十幾年的棄子才是真正有本事的。
紀云心跟她一比,簡直不值一提。
當下變了副和善的臉孔道:“云心無知,世子妃別見怪,今日之事,確實是我的不對,碎星姑娘說自己跟穆世子已互許終身,哭求我?guī)齺硪娔率雷,我一時心軟,便答應了,實在沒有想到會引起這樣的誤會!
紀茗心抬眸看了蕭長衍一眼,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急智,今日的主角應該是碎星,可沒想到一個照面就被自己打暈了。
現(xiàn)在人昏著,蕭長衍只是傳個話,真假都跟他沒有關系。
倒是將自己撇了個清。
紀茗心看了眼還暈著的美人,心中有些疑惑,這個美人到底有什么特殊,讓蕭長衍一再往穆連城的跟前送。
她眸光流轉,輕笑道:“既然如此,多謝世子了,只是我聽說這碎星姑娘出身……那種地方,怕是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蕭長衍原本以為今日所謀無望,卻沒想到峰回路轉,紀茗心這話,分明是松了口。
他連忙道:“我想著她既然是穆世子的相好,自然不能在那種地方待著,便私自為她贖了身!
穆連城也聽出了紀茗心的意思,面上瞬間如同攏了一層寒霜,正要開口,紀茗心已經搶先道:“難怪世子能得皇上的夸贊,當真是行事周到。橫豎王府多養(yǎng)一個人也不是什么難事,那就勞煩世子將身契一并送來!
事情順利的出乎意料,蕭長衍像是怕紀茗心反悔一般,連忙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給紀茗心:“這便是碎星的身契,以后她就是定北王府的人了!
紀茗心接過來看了一眼,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便笑道:“多謝世子了。”
說著她也不看穆連城的冷臉,使勁拉了他一把,穆連城領會她的意思,不情不愿從齒尖擠出兩個字:“多謝!
蕭長衍自覺事情圓滿,志得意滿地道:“不謝,咱們也算一起長大的兄弟,如今又同娶了紀家女,自然比旁人親厚一些。”
穆連城哼了一聲:“世子這話將世子妃置于何地?”
蕭長衍立馬閉了嘴,紀云心滿臉委屈地立在他身后,卻不敢再說什么。
因為她知道,無論自己說什么,這對夫妻總有辦法讓她難堪。
她狠狠地咬著牙關,想著總有一日,要將紀茗心踩在腳下,讓她也受一遍自己今日所受的屈辱。
紀茗心當然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不過也沒有放在心上。
自己如今過的好壞分明跟她沒有半分關系,卻非要湊上來找不自在,這種腦子不清楚的人,她簡直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不趁著現(xiàn)在好好給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打算,成日想些有的沒的,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回頭吩咐下人將碎星帶回王府。
穆連城面若寒霜道:“既然如此,咱們也一起回吧!
原本是打算吃過午膳的,也算是盡了禮,不過現(xiàn)在看來,紀茗心并不需要自己給她做臉。
紀茗心沒有意見,這里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侯府到現(xiàn)在也沒個主事的人來說句話,可見并沒有將她放在心上。
這樣也好,紀茗心想,反正她跟侯府的人也沒什么深情厚誼,能少來往正合她的心意。
而那邊蕭長衍也覺得既然事情已經辦完了,便沒有必要留下來,于是也帶著紀云心走了。
紀雪心還記得紀茗心剛剛說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王府多養(yǎng)一個人。
那現(xiàn)在,是不是就是最壞的結果?
她瞧著穆連城那冷峻的仿佛要吃人的面孔,分明是不愿意的。
怎么也想不明白大姐姐為何要做主將人收了?
她怔怔地跟著兩人往外走,腦子里一時千頭萬緒。
直到聽到紀茗心對她說別送了,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快要走到前院了。
紀茗心看她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將她拉到一邊道:“你還小,不用擔心那么多,我的事情自己會處理好。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問你四姐姐。”
紀雪心知道這話是為自己好,胡亂點了點頭沒說話。
這時正好蕭長衍也出來了,這回他沒有攙扶紀云心,兩條長腿走的飛快,紀云心有些跟不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有些濕滑的路上。
紀雪心看的有些心酸,三姐姐是母親嬌養(yǎng)著長大的,因為紀茗心自小不在府中,她這個長房嫡出的女兒便是獨一份的,從沒有人敢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她們,只是眼神晦澀地掃了一眼,便匆匆去追蕭長衍了。
紀茗心等人走遠了才冷哼一聲,對紀雪心道:“你不用心疼她,這都是她自找的,都這個時候了還弄不清楚自己立身的根本,連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顧惜,跑來參合這些事,簡直是不知死活。”
紀雪心聽的心驚,但她也知道紀云心如今是雙身子,出門本就不妥,更不用說這樣的雪天,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什么閃失,她以后的日子只會更加艱難。
“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紀雪心半天憋出這么一句,對她來說,更熟悉的是以前的紀云心,那是她的同胞姐姐,哄過她入睡,教過她認字念書,娘親訓斥她的時候護過她。
紀茗心嘆氣:“可如今你幫不了她。日后她若是再給你遞消息,就告訴她,既然選擇了做妾就安分守己些,宣王世子便是真有那一日,身邊站的也不會是她。何必白白折騰,給旁人做嫁衣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