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城順勢抓著她的手親了一口,然后鄭重道:“你別怕,如果遇上了什么難題,我們可以一起面對,無論什么時候,我都不會拋下你!
聽到這句話,紀茗心心中突然就釋然了。
她想她一直等的或許就是這樣一句話。
楚凌云的困境,她其實不是不能理解,當初對方若是肯告訴她真相,她會直接退出,而不用去面對太子妃帶給她的難堪。
她對楚凌云的怨恨,大約也是由此而來。
紀茗心抬頭去看穆連城,見對方也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她身子往前傾了傾,正好吻上了他的唇。
不過觸到他溫軟的嘴唇便退開了,看著穆連城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那呆呆的樣子,勾唇淺笑道:“穆連城,我喜歡聽你連名帶姓的叫我!
穿越十余載,她身上唯一留下的東西,便是這個名字。
也幸好,這個身體有跟自己一樣的名字。
這世上,有人叫她表姑娘,有人叫她大姑娘,也有人叫她茗兒,心兒。
只有穆連城,會連名帶姓的叫她紀茗心。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會覺得自己仍然還是原來的那個紀茗心。
穆連城也沒有想到這一席話能收到這樣的奇效,開心地差點跳起來:“早知道說這些有用,我早早就跟你說了!
紀茗心搖頭:“時機未到,早說了未必有用。”
認真想想,她和穆連城認識也就大半年,真正相處的時間并沒有多少,她真正對穆連城產生不一樣的感覺,也就是在居延發(fā)現(xiàn)他親自為自己下廚的時候。
在那之前,無論他說什么,自己心中都不會真正動搖。
想起最初自己決定嫁給穆連城時,心中做的那些打算,紀茗心不由笑出了聲。
穆連城見她笑了,不由問:“你笑什么?”
紀茗心歪著頭道:“我想起最初打算嫁你的時候,只是想著嫁個紈绔,以后跟你一起吃喝玩樂,沒想到結果卻是這樣,人生真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穆連城也想起了當初在蜀中的時候,他偷偷跑到傅家聽到的那些話,無奈道:“所以你的遺憾到底是我不是個真的紈绔,還是不能吃喝玩樂?”
“都有吧!奔o茗心托著下巴回想自己當時的心情,“其實知道你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女人,我還是有些驚喜的!
紀茗心雖然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要應對穆連城的各種妾室通房外室還有青樓楚館的相好,甚至連突然上門的私生子要怎么處置她都預想過,如今發(fā)現(xiàn)這些事都可以免了,心中自然輕快很多。
至于穆連城不是真的紈绔所帶來的麻煩,紀茗心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穆連城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腦門:“跟你相反,認識你之后,我無比慶幸自己不是一個真的紈绔。”
他若是一個真的紈绔,紀茗心或許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定北王府世子妃,但永遠也不可能真的喜歡上他。
而他只會渾渾噩噩地在盛京城過一生。
紀茗心輕笑:“這樣說來,如今的一切,反而是最好的!
他們都在按自己的意愿活著,然后遇上了能理解自己的人。
兩人說了半天話,紀茗心見自從醒來,穆連城一直忙著照顧自己,連一口水都沒有說,連忙問:“你還沒吃東西吧?那粥還有嗎?”
紀茗心昏迷的這幾日穆連城一直擔心她,現(xiàn)在人醒了,他才恍惚覺得自己也很久沒有吃東西了:“有,你不說我都忘了餓!
他也懶的用碗,直接就著鍋將剩下的半鍋粥都喝了。
紀茗心聞著滿屋子米粥的香味,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這熬粥的米是從哪里來的?”
他們如今在草原上,這些牧民可不種大米,甚至他們的飲食習慣里從來都沒有大米這種東西,商人來這邊交易的東西里,也極少有米。
對他們來說,米貴,而且也吃不慣。
紀茗心剛剛吃過那粥,知道那是精米熬制的。
她一說,穆連城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有些猶豫道:“是我拿東西跟這里的牧民換的!
這樣一個小部落的牧民手中竟然有精米,這明顯有些不對勁,穆連城沉吟道:“我來的時候仔細觀察過,這里的人沒有任何異常,確實是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
正好這時,一個容貌精致的小姑娘拎著一個羊皮袋走了進來,看到紀茗心醒了,眼神閃了一下轉頭對穆連城笑著說了一串話。
紀茗心完全聽不懂,只能轉頭去看穆連城,沒有想到穆連城竟然能操著一口流利的漠北話跟對方交談。
兩人說了半晌,紀茗心一句沒聽懂,不過看那小姑娘臉上的笑意不斷,就知道兩人的談話應該還算愉快。
等那小姑娘終于戀戀不舍地走了,穆連城對紀茗心笑道:“這是咱們借住的這戶人家的小女兒,說晚上怕是要降雪,送了些炭過來。”
紀茗心調侃道:“小姑娘挺關心你的呀,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你身上!
“你不高興?”穆連城饒有興致地道。
誰知紀茗心想的他永遠也猜不出來:“我為什么要不高興?她怕你凍著,巴巴的送來取暖之物,我也跟著受益。何況你長的好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盛京城那些名門閨秀嘴上說你這個不好那個不好,你出現(xiàn)的時候,不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若是別人看你一眼我都要不高興,那為了我以后的心情著想,咱倆還是趁早合離的好!
穆連城黑著臉道:“你想多了,我們定北王府從來沒有過合離這種事!
紀茗心對他的話并不在意,沒有不代表不能,她若是不想過了,總會想出辦法的。
穆連城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咬牙道:“我們成婚才多久,你就想著合離?”
“能好好過日子,我怎么會想合離,圣旨賜的婚啊,合離得有多難,這完全取決于你啊。”
紀茗心覺得穆連城的話有些奇怪,好像她真的會隨時跟他合離一般,他在自己的身上,似乎很沒有安全感。
“那你以后就不用胡思亂想了,我們肯定會好好的!
穆連城說完話,去看小火爐,發(fā)現(xiàn)里面的炭已經快燃完了,一堆灰燼中只有零星的幾點火星。
他將羊皮袋中的東西倒了出來,紀茗心意外的發(fā)現(xiàn)竟然是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