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分的妾室跟一般的丫頭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處理起來也更麻煩一些。
兩人說話間,白菊正好端了吃的進來,穆連城拉著紀茗心在膳桌旁坐下,又拿了筷子給她,才道:“一個也沒有!
紀茗心詫異地看向他,她是知道穆連城沒有碰過女人的,但他身邊那么多人,連一個有名分的都沒有就有些稀奇了。
穆連城給她夾了一筷子菜,笑道:“這有什么好驚訝的,我是什么樣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紀茗心愣了愣:“不,我覺得我一點都不知道!
她一直以為自己一開始就抓住了穆連城的把柄,現(xiàn)在看來,其實未必,穆連城不著急,是因為他很清楚,那些東西自己不會輕易說出去,況且就算說了,誰會相信呢?
現(xiàn)在紀茗心就跟不明白了,他既然為了偽裝做了花心的人設(shè),又為什么既不動那些女子,也不給她們名分?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穆連城沒有想到紀茗心會是這么個反應(yīng),想想又有些好笑,她似乎從未相信過自己。
哪怕今日是她們的大婚之日,她穿著大紅的嫁衣,坐在洞房里。
穆連城放下筷子緩緩道:“你聽說過我父王吧?他這一生,真正喜歡的人,只有我母妃,自從我母妃死后,他再未真正開懷過。他這些年極少回京城,人們都說是被我這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不孝子氣的,但我知道,他是不愿意面對王妃和她生的那個兒子!
這件事之前進宮的時候,寧貴妃跟紀茗心說過,如今的定北王妃是在宮宴上算計了定北王,最后仗著身份和身孕嫁進來的。
兩人相識這么久,穆連城從未對紀茗心說過王府的事情,現(xiàn)在聽他這么說,紀茗心對這件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此刻,紀茗心看著穆連城面上的神情變得鄭重,只聽他繼續(xù)道:“我父王曾經(jīng)告誡過我,胡鬧可以,但一定要想清楚,那些女子,是不是我想要的?想一想若是有了她們,日后要怎么面對真正喜歡的人!
聽到這些,紀茗心心中莫名有些感動,她覺得定北王一定極愛穆連城的母親,才會對自己的兒子說出這樣一番話。
這些話放在現(xiàn)代算不得什么,可在這個時代,尤其是在一個王府里,算得上驚世駭俗了。
說到這里,穆連城抬頭看著紀茗心,一字一頓道:“遇到你,我才真正明白了這些話的含義,也慶幸父王曾跟我說過這些!
這樣觸不及防的表白,讓紀茗心整個人都愣住了,她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她可以不喜歡穆連城,但不能用交易之說,來踐踏他此刻的心意。
穆連城顯然也沒有指望紀茗心回復(fù)什么,甚至他覺得紀茗心便是開口,也說不出什么好話來,這樣不說話正好。
他說完話這一席話,又神態(tài)自若地給紀茗心夾菜,轉(zhuǎn)回了原來的話題:“那些人你想怎么處理都可以,不用顧忌誰的臉面。”
他這樣一說,紀茗心便覺得輕松了很多,不管她對穆連城有沒有感情,她也沒有心情去應(yīng)付他的侍妾。
不過還有一個人,怕是個麻煩。
“那容櫻呢?”
那位姑娘對穆連城的心思已經(jīng)昭然若揭,而且她還為救穆連城受過傷,紀茗心覺得處理起來很棘手。
誰知穆連城卻并不當回事:“她若是安分,府中也不缺她的一口飯,過些日子讓王妃幫她挑個夫婿嫁出去也就是了。若是不安分,就送去莊子上!
紀茗心聽著他冷漠的口吻,一時不解:“當初你親自帶著她尋醫(yī)問藥,我還以為她對你來說是不一樣的!
穆連城似笑非笑地看她:“所以你心里不舒坦,便坑我的錢?”
“什么叫坑?我明碼標價,你自己愿意付的!
紀茗心才不會承認自己當時是因為心情不暢,才多收了他銀子。
穆連城也沒有計較:“當初覺得她既是為我受的傷,那我便有義務(wù)將她治好,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這是我欠她的?扇缃袼膫热灰呀(jīng)好了,那她日后如何,便跟我不相干了!
紀茗心嘆氣:“真無情啊,容櫻姑娘若是聽了這話,怕是立馬就要舊病復(fù)發(fā)!
穆連城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拿起筷子用起了飯,他今日是真的餓了一天,又灌了一肚子的酒,難受極了。
白菊的手藝好,這頓飯又做的十分清淡,很對胃口,穆連城就著菜一口氣喝了兩碗粥才停下筷子。
紀茗心看著白芍將東西收拾下去,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他和穆連城。
房間里到處掛著紅綢,燃著紅燭,還有那紅色的床帳,滿目皆紅。
紀茗心一時有些不習(xí)慣,不知該做什么,轉(zhuǎn)頭去看穆連城,發(fā)現(xiàn)對方正盯著她看。
“……”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還是紀茗心先移開了目光:“現(xiàn)在該做什么?洞房嗎?”
其實時間還早,她又剛睡了一覺,現(xiàn)在一點都不困。
穆連城大概是沒有想到她這么直接,白玉一般的臉頰透出一抹暈紅:“那個,我……還不行……”
他語無倫次地說著,紀茗心心中的那點緊張和尷尬一下子就都散了,她倒在床上笑出了聲:“想什么呢,我是說是不是該睡了?今夜咱倆總不能分房睡吧?”
她當然知道穆連城的功夫沒練成之前不能同房,這倒省了她很多麻煩。
不過眼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他們,若是兩人分房睡,明日不定又會傳出什么樣的謠言。
反正床足夠大,便是睡在一張床上也沒什么。
穆連城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王府里的眼線不知道有多少,別說今日,便是以后,我們也不能分房,否則立馬便會有咱倆夫妻不合的消息傳出去。王妃估計巴不得如此!
紀茗心只在那日千秋宴上見過一次定北王妃,論長相是個美人,能算計到定北王,心機手段膽子怕是無一不缺。
更重要的是,哪怕是繼的,對方也是她名義上的婆婆,日后若是想要拿捏她,恐怕也是個麻煩。
“你能跟我說說,王妃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紀茗心要怎么對這人,穆連城的態(tài)度至關(guān)重要。
橫豎她日后只需要夫唱婦隨。
穆連城正要說話,外面突然傳來一個小丫頭的高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