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進行的很順利,一直到結(jié)束,都沒有再出什么意外。
只是在宴會中途,有太監(jiān)急匆匆地進來,在皇上的耳邊悄悄說了什么。
紀茗心看的很清楚,皇上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什么改變,他放在桌上的手卻在一瞬間攥緊了,隨即他很隱晦地看了一眼穆連城,并沒有說什么。
紀茗心覺得這一晚上穆連城都有些異常。
皇上這一眼,更讓她心中覺得不安。
宴會結(jié)束后,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眾人散盡,皇上讓穆連城留下。
紀茗心知道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她此刻也猜不到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穆連城跟著皇上離開前對她道:“我讓人先送你回去。”
也許是紀茗心擔憂的神情有些明顯,他還安慰了一句:“別擔心。”
怎么可能不擔心?
紀茗心走出宮門的那一刻,回頭望了一眼如巨獸般隱沒在夜色中的皇宮。
只覺得風雨欲來。
她上了馬車,果然車夫已經(jīng)得了穆連城的吩咐,先將紀茗心送回了寧德侯府。
幾個丫頭都等在外面。
“小姐總算回來了!
在她們的心中,皇宮著實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們家小姐還沒有嫁給定北王世子,如今只是一個家中沒什么權(quán)勢的侯府千金。宮中到處都是貴人,少不得見人就行禮,簡直是去遭罪的。
將人迎進門,白菊便道:“小姐在宮里肯定沒有吃好,我留了您愛吃糯米小圓子,下鍋就能吃!
被諾敏公主攪局之后,紀茗心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確實沒有吃什么東西,便點了點頭。
白菊高興道:“我這就去煮!
白菱卻沒有白菊那樣的樂觀,她很清楚,皇宮那種地方,小姐不可能受到什么直接的傷害。
但紀茗心此刻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又讓她有些不放心。
“小姐,是發(fā)什么了什么嗎?”
紀茗心回過神來,見白芍也有些擔心自己,笑道:“沒事,就是有些累罷了,時候不早了,你們都去歇著吧!
幾個丫頭見她不愿意說,也沒有多問,紀茗心向來是有主意的人,她不愿意說的事情,問再多也沒用。
于是幫著她卸了釵環(huán),換了一身輕快的衣服,便都退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白菊便端了一碗熱騰騰的小圓子進來,上面還灑了一層桂花醬,芳香撲鼻,她接過碗對白菊道:“辛苦了,你先去歇著吧,我吃完也睡了!
白菊平日里雖然愛咋呼,但還是很懂事的,看出紀茗心想一個人待著,乖乖點頭退了出去。
紀茗心手中的湯匙無意識地撥弄著碗中的小圓子,將穆連城今日的言行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反常。
不知是為了偽裝還是本性良善,他對女子一向很和善,無論是一開始就明知在算計他的碎星,還是蕭云燕,他從沒有向?qū)χZ敏一般。
那種厭惡里似乎帶著一種仇恨,所以說起話來才不管不顧。
可她想不明白,穆連城仇恨諾敏的理由。
兩國交戰(zhàn),各有死傷,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穆連城不至于將這種仇恨算到一個女子頭上,即便她是敵國的公主。
她想的入神,一時忘了吃手中的小湯圓,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涼了。
默默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在操心什么。
定北王府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輪不到她這個還沒有嫁過去的人操心。
想到這里,紀茗心身子一僵,穆連城還想要和她提前成親。
在什么情況下,需要他們提前成親?
不知為什么,紀茗心突然想到自己那個便宜爹的去世。
如果他們提前成了親,這個喪事就沒有任何影響了。
她的心頭猛地一震,就是這個時候,窗戶上傳來動靜。
紀茗心望過去,果然見穆連城從窗外跳了進來。
她有些無奈道:“你走門不行嗎?為什么總喜歡跳窗戶呢?”
穆連城見她一個人待在屋子里,知道是在等自己,肯定留了門,不好意思道:“習慣了!
紀茗心實在不明白他堂堂一個王府世子,怎么會習慣跳窗這種事情,搖了搖頭:“算了,你怎么這么快?”
她以為如果發(fā)生了什么,皇上留下人一定需要一些時間的,沒想到自己才回來沒多久,對方就來了。
穆連城在紀茗心身邊的位置坐下,鄭重其事地看著她道:“皇上答應了讓我們提前成婚!
紀茗心心尖一跳:“提前至什么時候?”
婚事要準備的事情很多,縱然提前,也需要好幾個月的時間準備,她其實并不覺得這婚事有提前的必要。
誰知穆連城的下一句話,讓她徹底愣住了:“七日后!
“怎么……怎么會這樣急?”
紀茗心腦子里一片空白,雖然婚約是她自己討來的,可便宜爹死后,婚期延遲,她心中其實是松了一口氣的。
她想都沒有想過自己要這樣猝不及防地嫁給穆連城。
穆連城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悲痛,又有些譏諷,還有愧疚,說不出的復雜:“對不起,要委屈你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便是要提前婚期,也完全用不著這樣著急看,紀茗心下意識地覺得,一定是出事了。
穆連城目光緊緊地盯著紀茗心:“邊境今日剛傳回的信,我父王遇刺,重傷!
重傷兩個字他咬的很重,紀茗心心中一沉,在穆連城深沉的目光中,她怔然問:“有多重?是……要我嫁過去沖喜嗎?”
她知道大夏是有這樣的習俗的,家里有人在生命垂危之際,會用沖喜這種法子,讓病人沾點喜氣。
可紀茗心知道,他們這樁婚事的意義完全不同。
定北王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作為定北王世子的穆連城就要繼承王府爵位。
而定北王府的爵位跟其他王府的爵位還不同,至關(guān)重要的是王府的兵權(quán)。
穆連城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目前還不太清楚,不過根據(jù)王府暗衛(wèi)傳回來的信息,情況不容樂觀!
“怎么會?”
定北王是一軍主帥,身邊的防護力量應該很強,怎么會遇刺重傷?
紀茗心覺得這簡直是個天方夜譚一般的笑話,一軍主帥如果這樣好刺殺,那還打什么仗?只要找?guī)讉武功高強的人,將對方的主帥殺了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