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城摸了摸鼻子無言以對。
霍云川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心中更加疑惑。
他也跟著笑道:“這算什么,幾年前他才剛十來歲,就一個人跑到揚州的煙雨樓去調(diào)戲人家的花魁!
紀茗心一臉尷尬:“這都過去多久的事了,霍大哥你怎么還拿出來說嘴!
自小聽著煙花三月下?lián)P州的話,雖然這個揚州跟詩里的揚州未必是一回事,但也差不了多少,所以當年第一次去揚州的時候,她直奔當?shù)刈畛雒臒熡陿嵌ァ?br>說到這里,她有些懷念道:“話說也不知道詩瑤姐姐怎么樣了?那才是真正儀態(tài)萬方的美人啊!
紀茗心見過的美人不少,但當年煙雨樓的花魁詩瑤絕對是讓她見之難忘的存在。
只有見了詩瑤,才知道書上說的什么媚骨天成,一顰一笑皆是風情絕不是在夸張,甚至這些都難以形容詩瑤十之一二。
碎星聽到她的話,眼神閃了閃,忍不住問:“這位公子認識詩瑤?”
“前些年去過揚州的人,不認識詩瑤的怕是少!奔o茗心好奇地看向她,“怎么,你也認識她?”
碎星頗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下:“做咱們這行的,不知道詩瑤姑娘大名的,怕是也少!
紀茗心看她的神情,總覺得她應該沒有說實話,但也不好繼續(xù)追問。
霍云川斜眼看她:“我不過隨口說一句,你倒順勢懷念起美人來了。我成年累月給你當牛做馬的,也不見你沒事多想想我!
紀茗心嘆氣:“說什么呢,我之前讓你娶個媳婦,好好歇些日子,是你自己不肯的呀。我連你的終身大事都關(guān)心上了,還要怎么想你?”
霍云川無奈:“誰用你關(guān)心我的終身大事了,該操心的不操心,也不知道你成日在想些什么?”
“什么叫該操心的不操心,明明是你自己在無理取鬧,一天天的單相思有用嗎?我要是你,早就跟人姑娘表白去了。省的哪天人家嫁人了,你抱憾終身!
霍云川幾杯酒下肚,對這個話題似乎也不像平日里那么排斥了:“說了又如何?我如今……哪里配得上?”
紀茗心實在受不了他這副借酒澆愁的模樣,沒好氣道:“你這副說都不敢說的窩囊樣子,自然是配不上的!
穆連城含笑聽著兩人的話,他發(fā)現(xiàn)紀茗心對撮合別人十分的熱衷。
也跟著添了一句:“你喜歡的是哪家姑娘?若是有意,我讓人幫你去說一聲。”
這人不是盛京人,在地方上,定北王世子的名頭還是好使的,一句話吩咐下去,這婚事十有八九也就成了。
霍云川沒有想到紀茗心在穆連城面前有這樣大的顏面,他怔了一瞬,隨即搖頭道:“這是我自己的私事,就不勞煩世子了,何況我不日就要離開盛京,歸期不定,還是不耽誤別人了!
紀茗心聽到這話立馬拍桌子:“你說這話,我就讓別人去了,我可沒有耽誤你終身的意思!
霍云川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跟你沒有關(guān)系,是我,我總各種各樣的借口,說到底,是我們不合適!
紀茗心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當年她的一個朋友就曾說過,談戀愛超過三年,不結(jié)婚,也不分手,那這兩人大概率是存在問題的。
霍云川本質(zhì)上其實不是一個內(nèi)秀的人,他心中有情,不至于會不敢表達,難怪自己讓他去漠北,他那么積極。
內(nèi)心里,他自己也是想要逃離的吧。
良久,紀茗心感慨道:“但愿你這一趟出去,能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她只擔心等霍云川想明白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這世上,沒有人會在原地等另一個人太久。
更何況這個時代的女子,花期太短,根本等不起。
霍云川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兒的喝酒,倒真成了借酒澆愁。
紀茗心只好陪著,穆連城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她聊天:“我倒是沒看出來,你交友這樣廣泛。”
對于霍云川這樣的,已經(jīng)不能用有請來朋友來形容了。
穆連城知道,能讓她托付漠北通商之事,兩人絕不是一般的交情。
紀茗心托著下巴漫不經(jīng)心道:“做生意嘛,什么樣的人都會結(jié)識一些,但像霍大哥這樣的確實是不多!
穆連城掃了眼還在埋頭喝酒的霍云川:“他這樣的?什么樣的?”
“霍大哥人很好啊,性情爽快,能力出眾,他幫了我之后,我輕松了很多呢,真不知道他喜歡的姑娘是什么樣的,若是能看著他娶親生子就好了。”
穆連城:“你操的心是有點多!
自己都還沒成親,成日為別的男子操心,幸好她現(xiàn)在說男裝,不然真的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些什么。
紀茗心不滿道:“怎么會?霍大哥在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我為他多想一些也是應該的啊!
看著她這樣為別人操心,穆連城說不出自己是個什么心情,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紀茗心。
總是在他以為足夠了解對方的時候,她又會露出自己從沒有見過的一面。
就像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紀茗心還有這樣嘮嘮叨叨關(guān)心人的樣子。
雖然關(guān)心的那個人并不是他。
“也許他并不需要,作為一個成年男子,我相信霍公子應該有能力解決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插手!
“我知道啊,我怕他當局者迷嘛,在這世上,能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不容易,若是錯過了,豈不可惜?”
穆連城淡淡道:“若是那樣,也沒什么可惜的,只能說明他們沒有緣分!
這世上有緣無分的人多了。
他說著,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要的一壺葡萄酒已經(jīng)見了底,見兩人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又要了一壺。
碎星見似乎沒有自己的事,起身告退了。
紀茗心看著她的裊裊娜娜的背影,感慨道:“真是個美人。”
穆連城今日心情莫名很好,在她耳邊輕笑道:“怎么?吃醋了?”
紀茗心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似乎也還好。
她搖頭淡淡道:“我不會吃醋的,因為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在我選擇你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好了,我一定能做這盛京城最賢惠女子。我可以是你想要的任何樣子,但這意味著什么,你也應該清楚!
意味著他們之間只有交易,沒有感情。
穆連城沉默,他發(fā)覺沒有想明白的,其實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