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城雖然想要信守承諾,但等來等去沒有半點動靜,最終還是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去看看,誰都別跟著!
暗牢里,紀茗心剛調(diào)理好自己的真氣,正在扒刺客的衣服。
聽到動靜,回頭去看。
穆連城解釋:“時間太久了,我擔心你出了什么事……”
他邊說邊走近了紀茗心,這才看清,幽暗的火光中,她面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有一抹血跡。
再看刺客那詭異的死法,他著急地問:“真出事了?”
紀茗心點頭:“嗯,沒有問出什么,人就死了!
穆連城頓了頓:“我是問你!
“我沒事啊,不過是岔了口氣,沒什么大礙!
刺客的上半身已經(jīng)被剝光了,露出赤裸的胸膛,不管是膚色還是身材都沒有特別的。
紀茗心認真打量了一遍,又去扒刺客的褲子。
穆連城:“……”
雖然她此刻穿了男裝,但不是穿了男裝就真的變成男子。
“你一個姑娘,這不合適,還是我來吧。”
紀茗心這才意識到當著自己未婚夫的面扒其他男人的衣服,是有些不合適,哪怕這是個死人。
而且她此刻其實還是沒什么力氣,但害怕耽擱的太久,對方身上的痕跡消失。
這個人是怎么死的,紀茗心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測。
聽到穆連城這么說,她點點頭,坐到之前鋪好的墊子上。
穆連城接過尸首問:“你是在他身上找什么嗎?”
“一個記號或者什么,你好好看看他身上有沒有特殊的痕跡!
穆連城點點頭,將尸體拖到一邊,然后一點一點地去檢查,不一會兒便叫道:“他的右腳裸上有一個紅色的印記!
穆連城行動迅速,找到之后,便給尸體將衣服又套了上去,正要起身去找紀茗心,只見她自己走過來了,手中還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跟常見的匕首不太一樣,看上去刀刃更薄更鋒利,很像是那種柳葉刀。
他咽了咽唾沫問:“你要做什么?”
紀茗心沒有理會他,隨口道:“將尸體剖開看看,你難道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穆連城原以為是紀茗心弄死的,這在刑訊逼供中并不少見,何況這人原本就被折騰的只剩一口氣了,可聽她的語氣,竟然不是。
這下心中也震驚了,這人進來的時候,全身上下都被搜了個遍,不可能暗藏毒藥,何況若是有,他之前就想法子自盡了,何必受那些罪。
想著這些,他也沒有反對,只見紀茗心出手利落,手中的刀徑直劃開對方的胸腔,然后又在里面扒拉了半天,最后刀尖上挑出一只米粒大小的白色蟲子。
穆連城臉色驟變:“這是……蠱蟲?”
紀茗心面沉如水:“沒錯,這是南詔那邊控制人的法子,那刺客原本要開口了,可是突然蠱蟲發(fā)作,什么都沒來得及說就死了!
兩人的心情都變得沉重,跟這些扯上關(guān)系,背后不定牽扯著什么。
出了暗牢,紀茗心才發(fā)現(xiàn)月上中天,原來已經(jīng)過去了半夜。
不過她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跟著穆連城回了書房。
要說穆連城的偽裝是真的徹底,他的書房像是個擺設(shè),書架上擺著的書整整齊齊,一眼就能看出主人從來都沒有翻閱過。
反而裝飾的無比奢華,各種價值連城的擺件隨處可見,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軟塌,書桌邊上放著一張?zhí)梢巍?br>紀茗心一點都不客氣地往躺椅上一躺:“我餓了,有吃的嗎?”
今日施展催眠術(shù),她耗費了不少心力,還受了內(nèi)傷,現(xiàn)在身上虛的很,炎炎夏日,身子竟有些發(fā)冷。
不得不再次懊惱,自己太大意了。
穆連城見她跟個大爺似的往哪兒一趟,還要吃要喝的,反而覺得高興:“你想吃什么我讓人去做!
紀茗心一時想不出什么特別想吃的:“隨便做點就行了,最好有湯,熱乎點的!
穆連城點頭吩咐人去做,他將人都打發(fā)了出去,自己坐到紀茗心對面的一個小凳子上,才開口道:“你問出了什么?”
紀茗心想了想:“只有一件事,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也猜到了,他不是大夏人!
穆連城一手支著下巴坐在那里眼皮都沒有動:“嗯!
紀茗心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生為定北王府的世子,不管他是紈绔不化的草包,還是天眾奇才,都改變不了有很多人想要他死。
“你經(jīng)常碰到這樣的刺殺嗎?”
穆連城不知在想什么,臉上沒什么表情,聽到她的話,才又笑了笑:“是啊,刺殺對我來說真不稀奇,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總有那么三百多次吧,有時候一天就能遇上三五次,家常便飯了。不過到現(xiàn)在我還活著,而那些人,都死了!
他說話的神色很得意,沒有半點頹喪,紀茗心卻有些說不出話。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紀茗心接著說:“雖然刺客沒有機會說什么就死了,但我試探了一下,大概得出一些結(jié)論。他應(yīng)該跟宣王府沒有關(guān)系,也不是專門來刺殺的,只是那時候機會剛剛好,便選擇了冒險行事。這說明,他可能盯著你很久了!
穆連城依舊托著下巴沒有出聲。
紀茗心看著他道:“蠱毒出自南疆,但我覺得背后的人未必就是南疆人,當然,若真的是,或許會更麻煩,這可能意味著南詔會有什么異動。”
紀茗心總覺得幾國平衡的局面維持太久了,隨時都像是要被打破,南疆人若是有什么動作,那一定會是一個大陰謀。
穆連城看著她道:“是不是南疆人我不知道,但這樣的人,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他們的目標似乎不光是我!
紀茗心在他平靜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種風雨欲來的莫名顫動。
她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現(xiàn)在,我們有辦法判斷了這些人了,腳裸上的那個紅色印記!
穆連城搖頭:“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只能暫時將身邊的人查一遍,盛京城的人太多了,我們查不過來,別人也不會同意。”
他只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草包世子,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而且一旦查起來,誰知道背后到底藏著什么東西呢。
跟外族扯上關(guān)系,一不小心,就可能是通敵叛國的大罪。
在無法保證定北王府能夠全身而退的情況下,穆連城從不會輕舉妄動。
紀茗心說不上來自己此時的心情,好像自從碰上穆連城,她總是這樣有意無意的撞破什么驚天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