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沒有任何證據(jù),我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連續(xù)多年的噩夢,再加上方姨娘之前透露出來的話,還有這些日子的猜測。
對紀茗心來說,當年發(fā)生了什么已經不是秘密。
可是,沒有證據(jù)。
當年的事就不說了,過去這么久,想要查清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到的。
但紀茗心猜測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那便宜爹手上不可能只有她娘一條人命。
所以她原本想要買通那莊子上的下人打探消息,卻沒有想到,那莊子上管理的異常嚴格,跟鐵桶一般。
她的人試探了幾次,竟然沒有找到一點空子。
也就是因為這樣,紀茗心更加篤定里面藏著什么秘密。
她覺得現(xiàn)在老夫人將方姨娘發(fā)配到莊子上是個不錯的機會。
方姨娘并不蠢,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有些害怕地搖頭道:“不,我不能去莊子上,世子不會放過我的!
紀茗心奇怪道:“你這么害怕做什么,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你都知道,這些年不也一樣活的好好的?何況你好歹為他生了一兒一女,他對你應該是有些情分的吧!
說到這個方姨娘眼底染上驚懼:“不,他……他對任何人都沒有情分,他根本就是個禽獸!
終于說出來了嗎?
紀茗心眉眼微抬:“只要你去莊子上幫我找證據(jù),我一定保證你們母女的安全!
方姨娘并不相信紀茗心的話,她也不過是一個弱女子,有什么能力保障自己母女的安全呢?
紀茗心看著她明顯懷疑的眼神,也懶得解釋,輕輕拍了拍手,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突然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
白術對紀茗心躬身道:“姑娘!
她今日正好有事要回,聽說紀茗心來了這里,便跟了過來,沒想到趕了個正著。
紀茗心指著白術道:“她的功夫,抵得上江湖一流高手。保護你們母女倆綽綽有余!
說話的同時,紀茗心對白術使了個眼色,白術隔空一掌對著桌上的茶杯揮了過去,那茶杯突然碎裂,茶水順著桌子流了下來。
方姨娘這輩子都沒有見過什么武功高手,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喃喃道:“難怪不管是宋興還是周旺都拿你沒有辦法!
她們母女的運氣到底是有多差,才一出手碰上了這樣的大姑娘。
她思忖良久,答應了紀茗心的條件。
因為她知道自己其實別無選擇。
紀茗心不來這一趟,她鐵定是要被送到莊子上的。
到時候她們母女只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走出這一步,方姨娘似乎突然就放下了對紀茗心的戒心,也或者是看到了紀茗心隱藏的實力,讓她對以后多了一些信心。
她想了又想,還是在走之前,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世子當年因為那門婚事,淪為了整個盛京城的笑柄。為了躲避別人嘲笑的目光,他開始整日不出門,在家總是喝的爛醉,然后便是……對夫人動手!
“一開始還顧慮侯爺,后來發(fā)現(xiàn)有老夫人護著,侯爺根本不知情,下手便越來越狠。一不順心,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夫人嫁進來不過兩個月,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新傷落在舊傷上,時常連身都起不來,老夫人怕被人知道,根本不讓請大夫,只能自己硬挺著!
眼看著紀茗心的臉色越來越沉,方姨娘略停頓了片刻,才接著道:“后來夫人懷孕了,世子稍微收斂了些,但也只是不對肚子動手。那些時日,夫人時常鼻青臉腫的。大姑娘出生那日,世子同樣動了手,夫人的血染紅了整張架子床,接生的婆子都嚇得白了臉,好在大姑娘命大,在夫人沒氣之前出來了!
紀茗心雖然早就猜到了一些,但聽著這些話,依舊覺得自己咽喉像是驟然被什么東西扼住了一般,喘不過氣來。
方姨娘嘆聲道:“女子生產,本就是過鬼門關,所以當時世子夫人早產,又大出血,并沒有人懷疑她的死有問題。連傅家的人查了一番,都沒有查出什么。但其實按當時那個情況,即便不生產,夫人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紀茗心想起在傅家的時候,外祖母總是一臉憂傷的跟自己說母親在家時的模樣。
說她是傅家所有人捧在手心養(yǎng)大的珍寶,從來沒有受過一點委屈。
說她天真爛漫,是這世上最純真的小姑娘。
可外祖母捧在手心的珍寶,卻落入侯府這座地獄,成了別人踩在腳底,隨意發(fā)泄獸欲的工具。
方姨娘見紀茗心默不作聲,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便繼續(xù)道:“夫人死后,老夫人怕傅家發(fā)現(xiàn)真相,很是約束了世子一些時日,只是后來傅家人都離了京,這件事也徹底沒有人再提起。世子偶爾對一些丫頭小廝動手,當然,他們的命比草還賤,更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再次出事,便是五年后,大姑娘不知為何去了世子的院子,世子失手打了大姑娘。您的后腦勺被磕到了地上,流了好多血。大夫都說沒救了,老夫人眼看著松了口氣,可您卻自己醒了過來,當然也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若不是這樣,老夫人肯定不會讓傅家將您帶走。”
方姨娘越說越順,見紀茗心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干脆連后來的事也一并說了出來:“傅家親自上門,終于驚動了侯爺,他查到世子做的那些事,驚怒之下,親手將世子捆了吊起來抽,差點將人抽死,是老夫人拼命攔了下來,不過世子還是被老侯爺關到了莊子上!
這些紀茗心已經不關心了,在她看來,讓那樣的禽獸在莊子上逍遙自在,侯府每一個知道真相的人都不無辜。
怒氣在她的眼底翻涌,轉瞬變成了滔天的巨浪,方姨娘看的有些驚心,她遲疑了一下道:“這些年世子逢年過節(jié)還是會回來,看樣子比以前好很多了,沒有再動手。其實你找到證據(jù)又能如何?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
在方姨娘眼中,紀茗心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小姑娘。怎么可能對付得了世子和他身后的整個侯府?
何況這對她也沒有任何好處,世子的事情若是爆發(fā),她作為女兒要怎么面對世人的目光?
到那個時候,定北王府也未必還愿意娶她。
有這重重的顧慮,方姨娘實在不看好紀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