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跟在紀茗心身后,眼看著那丫頭跑的飛快,轉眼不見了人影,皺眉道:“這是哪個院子里的丫頭,怎么撞了人連句話都沒有?”
紀茗心對她搖了搖頭:“大概有什么急事吧!
又往前走了片刻,她才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將紙條打開看了。
白芍這才恍然:“這是什么人在弄鬼?”
紀茗心勾唇笑道:“有些人坐不住了!
她說著將紙條給白芍看了一眼,白芍意外道:“這個方姨娘到底想做什么?”
她們自回來跟對方可從沒有過什么交集。
“她想要做什么并不難猜,我只是好奇她打算用什么東西說動我?”
方姨娘在這個時候找上她,為的無非是紀錦心的婚事,可她憑什么覺得自己會幫她呢?
難道她看起來像紅娘?
紀茗心說話間指尖微動,紙條瞬間化為齏粉,隨風飄散。
到老夫人院子的時候,人已經(jīng)來的差不多了,紀茗心照舊一進門就被老太太拉著說話:“昨日我著了急,怕你頭一次出門不懂規(guī)矩惹了事,說話有些重了,你別跟我計較!
紀茗心心中冷笑,怕她不懂規(guī)矩,為什么不提前找人教她規(guī)矩呢?
她以后是要嫁到定北王府去的,老夫人卻從來沒有提過要她學規(guī)矩這回事。
還不是覺得她什么都不懂更好拿捏?
她心中這么想,面上卻全然沒有當回事般輕笑道:“祖母說的什么話?您是長輩,說我是應該的,這有什么可計較的?”
老夫人聞言臉上露出開懷地笑意:“你這孩子,就是性子好,也不怨招人疼,人們都說你回來了,我就不疼六丫頭,光疼你了,她們哪里知道你的好處,六丫頭若是有你一半讓人省心,我就燒高香了!
紀茗心見紀雪心滿臉憋屈卻忍著沒有說話,想來是被高氏囑咐過,她低頭道:“祖母說笑了,六妹妹自小長在您跟前,豈是我能比的?”
老夫人道:“你說這話,便是辜負了我的用心,你回來這些日子,我生怕你住不習慣,一回又一回的叮囑那些下人們要好好照料,六丫頭那里,我哪里操過這樣的心?”
紀茗心連忙請罪道:“是我不好,說錯了話,祖母別生氣!
老夫人將她拉起來:“不過一句話,哪里就這么嚴重了。說起來,你身邊的人都是從傅家?guī)Щ貋淼,想來是伺候了多年的,我也就不說什么了,只是我之前怕你回京不習慣,讓王媽媽帶了兩個丫頭給你,那兩人你覺得如何?”
紀茗心知道這是要發(fā)作言鳳,不過她也懶得遞梯子,只規(guī)規(guī)矩矩道:“祖母選的人,自然都是好的,這些日子服侍的也算盡心,真是多謝祖母了!
老夫人本想著那兩個丫頭長得好,紀茗心肯定不愿意留著,自己這邊開口了,她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將人推了,誰想竟依舊不聲不響的。
平日里紀茗心事事順著她,她很高興,可如今卻覺得這丫頭未免也太不懂得體察自己的意思了,只好道:“她們原就是去伺候你的,你別因為是我送去的,就不好意思使喚,我老了,眼神也不好使了,哪里能事事周到?”
紀茗心垂眸道:“好賴是祖母賜的,自然比別人多些體面。”
她沒說兩個丫頭的不是,不過意思盡在不言中。
高氏在聽到老夫人說兩個丫頭的時候,心里就知道不好,果然就聽到老夫人說:“你這性子,也太軟了些。這樣哪里能轄制得住那些人?我聽說言鳳那個丫頭不是很安分,你礙著我的面子不好說她,回頭我讓人將她帶回來吧,這種吃里扒外的東西留不得。”
高氏聽著這話心頭一跳,憑著老夫人的手段,這丫頭被帶回來,說不得會被問出些什么。
她頭一次對紀茗心生出了期望,只見紀茗心為難道:“這……言鳳那丫頭的女紅極好,如今我屋子里的繡活全指著她呢。”
老夫人笑道:“這是什么難事,回頭我再給你找兩個繡活好的!
紀茗心開心道:“那就多謝祖母了,您也知道,我屋子里的人都是蜀中來的,不知道京城如今時興什么花樣子,我自己穿的也就罷了,偏偏嫁妝里那些東西是馬虎不得的,若是能有個人指點一下就好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隱秘地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立在高氏身后的方姨娘。
方姨娘立馬會意,只是看著高氏遲疑了一瞬,不過還是在老夫人再次開口前接了話:“妾的繡活還算能拿的出手,平日里閑著也是閑著,大姑娘若是不嫌棄,妾可以幫忙。”
紀茗心道:“姨娘一片好心,我怎么會嫌棄?”
她說著看向老夫人,一副全憑老夫人拿主意的樣子。
老夫人心情又轉好,掃了一眼高氏,對方姨娘道:“你是我這里出去的,繡活原是沒得說,茗丫頭她親娘去的早,沒個人幫著張羅,你若有能幫著上的,搭把手也好。”
高氏頂著繼母的名頭,紀茗心出嫁的事原該她來辦,可自紀茗心回來,她們都沒有說過幾句話,暗中更是隱隱有幾分爭鋒相對,再加上老夫人也沒有發(fā)話,她便沒有將此當回事。
如今老夫人越過她直接讓方姨娘搭手,這簡直是在打她的臉,可她偏偏還什么都不能說。
事到如今,紀茗心的事,她是半點都不想沾手,所以明知道老夫人在指桑罵槐地說自己,卻還是忍下了這口氣,沒有出聲。
紀茗心才懶得管這些人心里懷著什么鬼胎,她不是不能直接開口讓方姨娘幫忙,但既然是對方主動找上來的,總要讓她自己表明態(tài)度。
至于高氏那邊,就看她怎么去說了。
紀茗心相信,對方姨娘來說,這不是什么難事。
畢竟她夾在老夫人和高氏之間這么多年,看起來還游刃有余。
紀茗心的事情辦妥了,便準備告退,這好這時,外面?zhèn)鬟M來一個消息,穆世子大早上親自入宮,請皇上定下了婚期,離現(xiàn)在最近的一個吉日,九月初十。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六月了,也就是說還剩下三個月。
這日子定的算是比較急了,畢竟這個年代,從婚事定下到成親,拖個好幾年都不稀奇。
眾人都能從這個日子看出穆連城迫切想娶紀茗心的心情,一時看向紀茗心的眼神有些復雜。
還沒過門就這樣受夫婿看重自然是好事,可那個人是流連花叢多年的穆連城,誰知道這份恩寵能持續(x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