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雖然多有焦急,卻也知道眼下不能立刻啟程,只能無奈點頭。
朱尚忠說道,“按照那個老禿頭的說法,那地方離咱這兒應(yīng)該還有個兩千來里,又得在船上晃悠個十天半個月了,我先去把船上的水換換。”
“我?guī)湍。”夏玄說道。
朱尚忠擺手搖頭,“不用,龍族的工頭兒也快來了,你先跟黎神醫(yī)合計合計,看看從哪兒蓋房子,都蓋啥樣的!
待夏玄點頭,朱尚忠轉(zhuǎn)身離去,夏玄和黎長風也并沒有往高處去,只在山下仰望觀察,不消片刻便定下了大概,之所以如此快速也不是二人擅長布局,精于規(guī)劃,而是島上的地形和地勢并不需要費心斟酌,大殿廣場,偏殿廂房,包括別院和居室都各有位置,彷如天造地設(shè)的一般。
傍晚時分,龍族遣派的工匠如約來到,照例自遠處通傳,朱尚忠聞聲外出,將三人帶了進來。
實則這三人也并非尋常工匠,而是龍族負責工事建筑的官吏,一主兩副,此番過來也并不為破土施工,而是先行確定各處建筑的位置和形制,畢竟三人不能一直留在島上,故此他們必須在三人離開之前將三人的喜好和要求全部記錄下來。
夏玄并沒有急于說出自己的要求和想法,而是率先征求三人的意見,奈何三人雖然是龍族負責建造的官吏,對宮殿房舍選址的看法卻與人類截然不同,身為水族,他們更喜歡將重要的建筑建在水邊河畔,而山頂高處在他們看來則是多有危險,反被棄之不用。
夏玄無奈,只能詳細口述,具體要求,黎長風和朱尚忠自一旁拾遺補缺,如此這般一直忙到三更時分方才交代妥當。
待三名負責工事的龍族官吏告辭離開,三人立刻登船,有了魂魄先天祖源的線索,夏玄心急如焚,亦不等到次日清晨,登船之后立刻揚帆起航。
黎長風和朱尚忠亦無心睡眠,便滯留甲板,與夏玄閑聊說話。
不過沒待多久朱尚忠便跑回船艙睡覺去了,倒不是他困意上涌,而是夏玄一直在埋怨他不應(yīng)該對龍族工匠提出苛刻要求,又不讓人家動島上的靈物,又不讓人家工作之余到處閑逛,防賊一般的防著人家,沒人喜歡被批評指責,朱尚忠自然也不例外,不愛聽了,也就走了。
今晚刮的是西北偏風,夏玄掌舵本就不如黎長風嫻熟,黎長風便主動替下了他,而夏玄則自舵房旁邊坐了,看著茫茫大海出神發(fā)愣。
“你在想什么?”黎長風隨口問道。
“我在想那處銀光拱門的內(nèi)部是怎樣一處所在!毕男f道。
黎長風也不曾親眼見過那處銀光拱門,自然無法為夏玄解惑,只能出言說道,“拱門為陰,方門為陽,不管何種樣式的拱門都會聚斂陰氣,那道銀光拱門里面必然是一處陰森所在!
夏玄點頭過后出言說道,“連地仙修為的異類深陷其中都不得脫困,我們?nèi)羰巧孀闫渲校嘤锌赡苡腥o回。”
“你會土遁法術(shù),能夠瞬息移動,即便遭遇危險亦可全身而退!崩栝L風說道。
夏玄搖頭說道,“凡事不能只往好處想,也應(yīng)該往最壞的地方想,在你看來,我們此行最壞的結(jié)果是什么?”
黎長風沒有立刻接話,沉吟片刻方才開口說道,“我感覺那道銀光拱門應(yīng)該不是封印魂魄的禁錮,更不是一道尋常的大門,最大的可能是一條通往未知區(qū)域的通道,眼下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不知道那道銀光拱門通向何處!
知道黎長風話沒說完,夏玄便沒有急于插嘴接話。
黎長風再度說道,“據(jù)那老年官員描述,我隱約感覺那道銀光拱門與李天真施法破開的虛空玄門有些相似,李天真的虛空玄門可以隔空傳人,與你的土遁有異曲同工之處,不過李天真早年在施展虛空玄門時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次意外,那次他本想將玄門接連九曲山,但玄門打開之后另外一側(cè)出現(xiàn)的雖然仍是九曲山,樹木卻稀疏了許多,與此同時還出現(xiàn)了幾個身著奇裝異服的怪人,由于事出詭異,李天真便及時收法關(guān)門,事后細想回憶,方才知道是作法出偏,開啟的虛空玄門雖然選對了位置,卻弄錯了時間。”
“弄錯了時間是什么意思?”夏玄皺眉。
“他那次開啟的虛空玄門很可能是千百年后的九曲山,而非現(xiàn)在的九曲山!崩栝L風說道。
聽得黎長風解釋,夏玄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李天真的虛空玄門能夠反逆陰陽,倒轉(zhuǎn)乾坤?”
黎長風點頭,“那次的確是這種情況,不過那次是他失誤所致,事后有心為之,反倒屢試不得!
“你在擔心我們一旦進入銀光拱門,會出現(xiàn)與李天真失誤那次同樣的情況?”夏玄又問。
黎長風緩緩點頭,“這種可能性是有的,當然也有其他可能,總之不管是何種情況,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銀光拱門里面絕不是我們眼下所處的世界。”
夏玄想了想,出言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不認為銀光拱門內(nèi)部是幾百年前或是幾百年后的世界,更大的可能是一個由魂氣幻化的世界。”
夏玄言罷,黎長風沒有接話,眼下線索不足,所有的推斷都只是猜測。
就在二人說話之時,身后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馬蹄踏浪的聲音,夏玄起身回望,只見一名年輕的龍族將領(lǐng)正驅(qū)策龍駒疾馳而來。
夏玄認得那名年輕將領(lǐng),此人正是當日自海島上接走敖廣的兩名領(lǐng)兵將軍之一。
不等夏玄開口,那名年輕將軍便策馬來到,自海上高喊發(fā)聲,“末將奉命隨船同行,保護三位周全!
夏玄快步來到船邊,只見西南方向數(shù)十里外黑壓壓的一片,至少也有數(shù)百龍族士兵,此前己方船只一直自島嶼周圍的迷霧中航行,而今剛剛駛出迷霧,便被龍族士兵發(fā)現(xiàn)并追上。
“我們不需要保護,龍王的好意我們心領(lǐng)了,”夏玄高聲說道,“諸位還是請回吧。”
“王命不可違,恕難從命!蹦贻p將軍正色說道。
夏玄聞聲多有無奈,正所謂人情不可用盡,龍族對己方三人已經(jīng)很是優(yōu)待了,再讓這么多龍族士兵隨行保護,他屬實有些過意不去。
貌似看出了夏玄的糾結(jié),年輕將軍隨即拋出了一個夏玄無法抗拒的理由,“船只行駛太過緩慢,虛耗時日,我們的龍駒坐騎可以凌波踏浪,日行千里,不如由龍駒駕轅,合力拖拽,如此這般,最多兩日便能抵達海島絕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