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即將進入東海,夏玄暗暗松了口氣,三人先前已經(jīng)自江河之上航行了數(shù)日,昨夜的山洪爆發(fā)推著舟船快速順流而下,使得入海所需的時間足足縮短了兩天。
有黑鱉自前方引路,三人乘坐的舟船很快便穿過了暗礁密布的危險區(qū)域,待得舟船駛出危險水域,黑鱉立刻下潛入水,為船只讓路。
“王八哪兒去了,不會走了吧?”朱尚忠繞行甲板四顧尋找。
“沒有,”夏玄抬手南指,“在咱們右側十丈外!
此時雨勢再度減弱,風也小了很多,不過船只的移動速度卻不曾減慢,只因奔騰的洪水依舊推著船只向下游快速移動。
危險水域一直由黎長風掌舵,而今終于脫險,夏玄便去到舵房替下了黎長風。
黎長風讓位之后并沒有離開舵房,依舊站在夏玄身邊提醒輔助。
夏玄接手沒多久,甲板上便傳來了朱尚忠的驚呼,“又來了一條!
“什么東西?”夏玄高聲詢問。
“看不清,來勢洶洶的,好像還是蛟龍。”朱尚忠手指上游。
黎長風聞言快步去到甲板,遠眺過后出言說道,“確是走蛟的蛟龍!
“剛才過去一個了,怎么又來一個,這玩意兒不是一次走一個啊?”朱尚忠隨口問道。
“不是的,”黎長風搖頭,“蛟龍原本蟄伏于內(nèi)陸的江河湖泊,遇到暴雨山洪便會順流而下,走蛟入海,也不是每次暴雨山洪都有蛟龍入海,同樣亦不是每次暴雨都只有一條蛟龍出現(xiàn)!
黎長風說話之時上游的蛟龍已經(jīng)來到船只附近,眼見蛟龍有靠近并攻擊船只的意圖,原本潛行水下的黑鱉再次現(xiàn)身,大力沖撞,逼著蛟龍遠離船只。
待那蛟龍順流而下,黑鱉再次潛入水下,并不理會自甲板上大呼小叫的朱尚忠。
眼見黑鱉不搭理自己,朱尚忠多有沮喪,隨即轉頭看向夏玄,“哎,夏玄,你不是會御獸法術嗎,把這個大王八收了吧!
“收它作甚?”夏玄皺眉發(fā)問。
“帶著它給咱們保駕護航,”朱尚忠說道,“海里肯定有很多怪物,帶上它咱也能多條退路,萬一船沉了,它也能馱著咱們!
“你只為自己著想,不管它的死活?”夏玄瞅了朱尚忠一眼。
“我怎么不管它的死活了?”朱尚忠隨口反問。
黎長風出言解釋,“這只大鱉雖然能在江河之中橫行無忌,但海里比它身形龐大的水怪海獸比比皆是,它若是跟隨我們?nèi)牒#瑒荼責o法全身而退。”
“哦,”朱尚忠點頭過后出言追問,“就算渡過天劫它也不是那些海怪的對手?”
“昨夜的渡劫應該是它二次渡劫,只是強大了元神,并不能催生什么厲害的神通,”黎長風搖頭,“更何況它原本生活在淡水之中,去到海里怕是很難適應耐受!
聽得黎長風解釋,朱尚忠點頭過后沒有再接話,片刻過后后知后覺,“對了,那些蛟龍也是生活在淡水里的,它們怎么能去海里?”
“蛟龍入海是為了幻化成龍,”黎長風說道,“淡水為陰,海水為陽,自淡水長大的蛟龍蛇蟒皆為陰物,一旦進入大海便會經(jīng)受海水陽氣的侵蝕和淬煉,褪去鱗甲的同時亦能化陰為陽,飛升化龍。”
朱尚忠依舊多有疑惑,“海水為陽我知道,但蛟龍想要成龍不是都得經(jīng)受天劫嗎,怎么只要跑到海里就行?”
黎長風耐心解釋,“鱗屬異類化龍有好多種方法,渡劫固然可以,但相較于難度更大的經(jīng)受雷劫,沖過龍門還是相對容易的!
猜到朱尚忠接下來會問什么,不等其發(fā)問黎長風便主動解釋,“所謂龍門并不是一道真實存在的拱門,而是江河連接四海的所有入?!
“哦,”朱尚忠半信半疑,“那照你這么說,鯉魚跳龍門也是假的咯?”
黎長風點頭,“是真的,鯉魚亦是鱗屬,并非只有蛟龍才能入海成龍,所有鱗屬異類都可以,包括蛇蟒,亦包括各種大魚!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多?”朱尚忠好奇追問。
“剛才我說的這些只是風傳耳聞,真假難辨,只因我也不曾親眼見過!崩栝L風說道。
“應該是真的,”朱尚忠說道,“我曾聽師父說過長蟲過海就能成龍,師父還說過每個海里都有怪物看著,遇到想要過海的長蟲就會弄死它們。”
聽到朱尚忠提及師父,黎長風便隨口問道,“外面?zhèn)餮孕谱诘膹V平真人當年是遇害身亡的,怎么不見你們?yōu)樗麍蟪??br>“師父死在外面了,我們又不知道他咋死了,上哪兒給他報仇去!敝焐兄覔u頭。
朱尚忠話音剛落,船頭便撞上了一根粗大的浮木,感受到船只巨震,朱尚忠轉頭看向夏玄,“你想啥呢,那么粗一根木頭你看不見啊!
夏玄隨口應了一聲,收斂心神,專心掌舵。
折騰一夜,朱尚忠有些困了,本想回房間休息,但想到黎長風先前提及的龍門,便好奇追問,“哎,黎神醫(yī),你的意思是咱們要是去東海的話,也能遇到龍門?”
“但凡江河入海的地方都有龍門。”黎長風說道。
聽黎長風這般說,朱尚忠好奇之心大起,隨即跑回船艙拿出一壇酒,自甲板上一邊喝酒提神,一邊耐心等待。
由于順流而下,又有洪流推動,船只一直在快速移動,五更時分三人便看到了東方天際的那一抹湛藍,洪水渾濁泛黃,而海水則清澈泛藍,由于渾濁洪水注入藍色的海水,自遠處看像極了自藍天之上打開了一道黃色的拱門。
“快看,還真像一道門!敝焐兄遗d奮叫嚷。
夏玄和黎長風都不曾接話,只因二人靈氣修為都比他要高,此時不但看到了酷似拱門的江海匯融,還隱約看到那片區(qū)域波濤洶涌,水花四濺,貌似水下正在發(fā)生激烈的爭斗。
片刻過后朱尚忠也發(fā)現(xiàn)了遠處的異樣,“那里怎么噼里啪啦的,水上白花花的一片好像是死魚啊!
不見二人接話,朱尚忠便轉頭看向一旁的黎長風,“哎,黎神醫(yī),是不是海里的怪物正在攔截想要去海里的蛟龍和大魚啊?”
“應該是!崩栝L風神色凝重。
“海里的怪物為啥要攔它們?”朱尚忠好奇追問,“是不是海里的龍王派它們來的?”
黎長風搖了搖頭,類似的情景她也是第一次看見,心中的疑問不比朱尚忠少。
隨著時間的推移,三人所在的船只距入?谝巡蛔愣,此時三人已經(jīng)能夠清楚的看到黃藍相交之處的慘烈景象,自江河各條支流涌來此處的蛟龍蛇蟒和不計其數(shù)的大魚正瘋狂的涌向大海,而海水里亦聚集了大量的水怪和海獸,此時正在對試圖入海的淡水鱗屬進行瘋狂的屠殺,附近的水面彷如煮開的沸水,漂浮著密密麻麻的殘缺尸體。
“我的娘啊,那個長腿兒的是個啥,怎么那么大!敝焐兄荫斎。
夏玄沒有接話,此時他方才知道傳說中的鯉魚跳龍門并不全是假的,面對海獸和水怪組成的屠殺防線,很多重達數(shù)百斤的大鯉魚都在采用離水跳躍的方法嘗試突破。
“這比打仗都慘吶,”朱尚忠感慨之余再度回頭,“前面都打成一鍋粥了,你怎么還往里開?”
“你去拋錨停船!毕男矝]好氣兒。
“哪還有錨啊,不早就斷了嗎!敝焐兄艺f道。
“知道沒錨你還瞎叫喚,我倒是想停下來,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