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長風(fēng)正要接話,朱尚忠突然推門而出,二人本以為朱尚忠是聽到二人自院中說話方才自屋里出來的,不曾想朱尚忠并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睡眼惺忪的去了東墻根兒。
眼見朱尚忠要脫褲子,黎長風(fēng)急忙轉(zhuǎn)頭別處。
“哎!毕男櫭及l(fā)聲。
夏玄突然發(fā)聲將朱尚忠嚇了個激靈,瞬時睡意全消,急忙提上褲子走向茅房,“你們怎么還沒睡?”
“馬上睡!毕男x座站起。
黎長風(fēng)隨后起身,先行回房,夏玄則站在院子里等朱尚忠如廁回來,然后與其一同進屋。
“你回玄云宗了?”朱尚忠隨口問道。
“你怎么知道?”夏玄反問。
朱尚忠指了指夏玄手里的那個布袋,“這不是咱們山上裝粟子的口袋嗎!
夏玄將布袋放在炕邊,自其中取出一把金塊兒遞向朱尚忠,“前段時間你花銷不少,這些給你。”
此前夏玄曾跟朱尚忠說過西荒有條金河,故此朱尚忠對他帶回黃金也并不感覺意外,隨手抓過之后又看向炕邊的口袋,“那些給誰?”
“給藥王!毕男f道。
“上回你不是給了他一棵金樹嗎,怎么又給?”朱尚忠好奇。
夏玄本想出言解釋,想到自己說完朱尚忠免不得還要感慨嘮叨,于是便擺手說道,“快睡吧,改天再跟你說!
一夜無話,確切的說是半夜無話,由于睡的很晚,一直到日出時分三人方才起身。
由于昨晚晾上的衣服還不曾干透,黎長風(fēng)便沒有急于回返,三人吃過早飯一同上街,昨天收拾的落腳之處還缺不少東西,那地方是為日后養(yǎng)傷避難準備的,所需之物必須置辦齊全。
中途三人多次回返,待得臨近中午,三人的房間里已經(jīng)堆滿了大量的米糧酒水和被褥布匹,常用的藥草黎長風(fēng)亦采買了不少,為了方便研磨配藥,黎長風(fēng)還買了一個二十多斤的藥碾子。
夏玄兩次土遁往返方才將采買的東西全部送往山洞。
眼見瞬移回返的夏玄手里拿著一段樹干,朱尚忠便隨口問道,“你拿個死樹枝子干嘛?”
夏玄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收衣服的黎長風(fēng),“這是一段雷擊松木,我想給黎先生做個拐杖!
“她爹腿腳好像沒啥毛病吧。”朱尚忠說道。
“是沒毛病,拐杖主要是作為靈氣信物使用,”夏玄說道,“他們父女跟咱們走得太近了,我擔(dān)心有人會對他們不利,他日若是遇到危險,黎先生有靈氣信物在手,也能及時向我們求救。”
“有道理,”朱尚忠隨手拿過樹枝掂量打量,“太輕了,雷擊木還是棗木好,你怎么不給他找個棗木?”
“棗木太硬,危急關(guān)頭敲不斷怎么辦?”夏玄說道。
“你想的還真多。”朱尚忠放下松枝自夏玄旁邊坐下。
早年修馬蹄有套小刀具,夏玄一直帶在身邊,隨后取出刀具開始清理雕琢,與此同時意簡言賅的將自己昨晚與黎長風(fēng)所議之事說與朱尚忠知道。
聽得夏玄講說,朱尚忠亦是大喜過望,“這個辦法好,要是他真能搞出一場瘟疫,那可真是幫了咱們大忙了,要不然那些喝過黃七血的人到處亂跑,咱們以后還真沒辦法挨個兒去找。”
夏玄低頭忙碌,“是啊,此事我一直耿耿于懷,每每想起便窩心氣堵,如鯁在喉!
二人說話之間,黎長風(fēng)抱著曬好的衣服走了進來,夏玄和朱尚忠先前的談話她都聽到了,于是便出言問道,“咱們何時動身?”
夏玄說道,“我仔細想過,你府上多有求診之人,我若是頻繁現(xiàn)身,遲早會被人發(fā)現(xiàn)行蹤,對你們多有不利,稍后我把你送回去,我自己就不去了!
“無需親自托帶,你也能送人瞬移?”黎長風(fēng)有些意外。
夏玄緩緩點頭,當(dāng)日受到姜召等人的伏擊,危急關(guān)頭他便想拼盡最后些許靈氣將黃七獨自送走,奈何土遁起效之時黃七卻死命的抓著他不曾放手,最終使得二人一同瞬移卻大大的縮短了瞬移的距離,進而導(dǎo)致黃七未能逃出對方的包圍圈。
黎長風(fēng)自然不知道夏玄在想什么,隨口接話,“還是你慮事周全,就如你所說。不過你要告訴我你需要何種毒性!
夏玄聞言眉頭微皺,沒有立刻接話。
朱尚忠自一旁插嘴道,“這還用問嗎,當(dāng)然是越毒越好,所有沾了血的都得死!
不等黎長風(fēng)接話,夏玄便擺手表態(tài),“重了。”
“重了?”朱尚忠不愿意了,“當(dāng)初你想把皇城翻個底兒朝天,把里面的人全弄死,你這個搞法不重?要是真讓你干成了,死的人更多,怎么到現(xiàn)在又裝起好人來了?”
“此一時彼一時!毕男f道。
見朱尚忠還想與夏玄爭辯,黎長風(fēng)急忙接過了話頭,“朱師兄,當(dāng)日夏玄之所以想要覆滅皇城,乃是因為他無法區(qū)分哪些人沾染了黃七的鮮血,寧枉勿縱,殃及無辜亦實屬無奈,而今有辦法甄別區(qū)分,自然應(yīng)該權(quán)衡定罪,斟酌量刑。”
“好像也有點兒道理,”朱尚忠點頭,“那你們想怎么斟酌?”
黎長風(fēng)指了指夏玄,示意此事由他做主。
朱尚忠隨即又看向夏玄,夏玄低頭雕琢,與此同時出言說道,“所有染血之人臉上必須留下麻子!
“這個不難,”黎長風(fēng)點頭,“有罪之人理應(yīng)黥面!
見朱尚忠又想插嘴,黎長風(fēng)猜到他想說什么,便主動解釋,“黥面留印不但方便日后辨認,亦是對這些染血之人的羞辱和懲罰!
“好好好,這個辦法真好,”朱尚忠連聲贊同,“當(dāng)初搶到黃七血水的那些人指不定高興成啥樣兒呢,弄不好還會跟沒搶到的人顯擺,也可能會把搶來的血水當(dāng)成禮物送給誰,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有延年益壽,長生不老,還丟人現(xiàn)眼,落下一臉麻子。”
夏玄抬頭看了黎長風(fēng)一眼,轉(zhuǎn)而繼續(xù)說道,“當(dāng)日你也在皇城,知道血池有多大,你來拿捏尺度,飲血水一口者腹痛三日,飲兩口者痛六日,飲三口者痛九日,三口以上者死。”
“合理!崩栝L風(fēng)點頭贊同。
朱尚忠急切補充,“就這都便宜他們了,下藥的時候狠一點兒哈,讓他們痛的倒地打滾,渾身冒冷汗!
“錐心刺骨,痛不欲生!崩栝L風(fēng)說道。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朱尚忠連連點頭,“能做到嗎?”
“不難!崩栝L風(fēng)點頭。
“哎呀,黎神醫(yī)呀,你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朱尚忠沖黎長風(fēng)連連作揖,“其實我也一直為這事兒發(fā)愁,你說當(dāng)時搶血的人那么多,他也記不住都有誰,再說事情過去也有段日子了,當(dāng)天在場的那些人有些跑到別的地方去了,我們也沒法找了,還是你這個辦法好,不用人找,讓毒去找。”
“朱師兄言重了,舉手之勞!崩栝L風(fēng)擺手謙遜。
“太解氣了,我得好好請請你,”朱尚忠向外走去,“我先去看看他家有啥好吃的,你們收拾好了就去前面吃飯哈!
夏玄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而繼續(xù)雕刻手里的松木,與此同時出言說道,“一旦瘟疫傳播,朝廷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感染瘟疫的人都曾沾染過黃七的鮮血,如此一來他們便會懷疑這場瘟疫出自令尊之手,只因令尊與我交好,且只有他有配毒生瘟的本領(lǐng),屆時朝廷很可能會對令尊不利,這根拐杖蘊含有我的一息靈氣,送與令尊,危急關(guān)頭只需磕斷拐杖,我就能有所感應(yīng)并立刻瞬移前往!
黎長風(fēng)寬慰道,“你所說確有道理,不過你也無需太過擔(dān)心,朝廷即便懷疑是我爹所為,也不敢對他下手,只因朝廷很清楚暗害我爹等同與你宣戰(zhàn),他們雖然品行卑劣,心智卻是不差的,這點道理他們想的明白!
“他們的確很聰明,”夏玄說道,“深諳拿捏牽制之道,所作所為總是令我有所顧忌,使得我事事別扭,處處束手,難得快意恩仇!
黎長風(fēng)接話說道,“實則我早就發(fā)現(xiàn)你近段時間心情低落,抑郁憋悶,而這也正是朝廷想要看到的,他們就是要亂你心神,挫你銳氣,心氣不順不但會影響你的心情,還會降低你的心智!
“是啊,”夏玄點頭,“我倒不擔(dān)心跑了罪魁禍首,令我郁悶的是無法徹底為黃七報仇,若不是你想出這個好主意,這口惡氣我只能一直憋在心里。”
夏玄說到此處,自地上拿起幾根之前削下的松枝,簡單削磨之后遞給黎長風(fēng),“需要我做什么就折斷樹枝,我會立刻趕過去!
黎長風(fēng)接過松枝隨口問道,“符紙攜帶便利,你為何不用符紙充當(dāng)靈氣信物?”
“以符紙充當(dāng)信物需要將其點燃,我才能有所感知,”夏玄說道,“若是事態(tài)緊急,你們可能沒有點燃符紙的機會!
黎長風(fēng)本想說夏玄慮事周全,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因類似的話她此前說過好多次了。
隨著夏玄的砍削雕琢,手里的松木很快變成了一根精致的鳩杖,所謂鳩杖就是拐杖頂端雕刻著一只小巧的斑鳩,寓意長壽安康。
待得削整光滑,夏玄將鳩杖遞給黎長風(fēng),“不成敬意,煩勞帶給令尊!
黎長風(fēng)伸手接過,含笑打量,“好生精致,我代我爹謝謝你!
“慚愧,慚愧。”夏玄謙遜。
“若是沒有別的交代,你這便送我回去吧。”黎長風(fēng)說道。
“吃過午飯再走!毕男f道。
“眼下這個時辰正值午休,家里少有閑人。”黎長風(fēng)說道。
夏玄點頭同意,待黎長風(fēng)收拾好行李,便將那袋黃金交給了她,“勞煩你們了,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喊我過去。”
“那是自然,我豈會跟你見外,”黎長風(fēng)伸手接過了袋子,“這段時間你們趁機休整一番,等我的好消息!
夏玄微笑點頭,轉(zhuǎn)而取出土遁符咒,倒行逆施,送黎長風(fēng)瞬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