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望山跑死馬,三人雖然看到了碧霞山,但此時距碧霞山仍有十幾里,幾番策馬圈繞之后,方才終于來到碧霞山下。
碧霞山的地勢很是奇特,處在東北西三座更高山峰的環(huán)抱之下,只有南側(cè)沒有山峰遮擋,周圍的三座山峰成為了碧霞山的天然屏障,南側(cè)山腳下種著偌大一片名為野雞藤的荊棘,由于已經(jīng)生長了很多年,野雞藤的枝干很是粗壯,密布尖刺的枝條彼此纏繞攀附,形成了一圈堅厚的綠色籬笆。
按理說初春時節(jié)草木還不曾發(fā)芽,但這里的溫度明顯比別處要高出不少,此時滿山的果樹已經(jīng)開始發(fā)芽開花。
就在三人打量山中景物之時,西面突然傳來了幾聲犬吠,夏玄早年跟著姬有德走南闖北,穿街過巷,見過太多的狗,單聽犬吠就知道這條狗已經(jīng)很老了。
三人循著犬吠來到山門處,只見兩片荊棘長成的院墻之間樹立著一座不大的門樓兒,此時山門是關(guān)著的,先前發(fā)出叫聲的老狗就趴在山門右側(cè)的狗窩里,有一搭沒一搭的發(fā)出吠叫,全然沒有常見家犬的兇戾和暴躁,叫聲之中滿是松弛和慵懶。
三人自山門前翻身下馬,山門外有一處平坦的空地,鋪著不很平整的石板,空地東側(cè)區(qū)域還立著幾只拴馬樁,根據(jù)石板被踩踏的很是光滑以及拴馬樁的圓孔磨損嚴(yán)重來看,此處雖然很是偏遠,平日里卻也不是沒有人來。
朱尚忠牽著馬匹走向拴馬樁,夏玄和黎長風(fēng)則站在山門外抬頭上望,此時山門并沒有落鎖,說明主人在家。
在門樓的下方懸掛著一面老舊斑駁的門匾,定睛細看,隱約可見碧霞山莊四字。
見三人來到門外,門里面的老狗終于自狗窩里走了出來,先是伸了個懶腰,隨后又象征性的叫喚了幾聲,夏玄先前判斷無誤,這條黑狗真的已經(jīng)很老了,不但老態(tài)龍鐘,連胡子都白了。
眼見老狗又在吠叫,朱尚忠拴好馬之后便拿著一塊羊肉走了過來,這塊羊肉他原本是留給夏玄的,但夏玄一直沒吃,他便想用來賄賂老狗,套個近乎。
但不等他扔出羊肉,老狗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回了狗窩,不再理會門外的三人。
“山上房子不多,應(yīng)該住不了幾個人!敝焐兄已鲱^上望。
“可能只有他自己!毕男f道。
“不會吧,”朱尚忠存疑,“那他要是出門的話,山上連個看門喂狗的都沒有!
夏玄沒有接話,擔(dān)心繼續(xù)站在山門前面會令老狗再度吠叫進而吵到主人休息,他便轉(zhuǎn)身向南,自空曠區(qū)域南側(cè)一棵大樹下面的石條上坐了下來。
朱尚忠鉆到樹林里解手,黎長風(fēng)自夏玄身邊坐了下來,“這種地方按理說只有淡泊名利,與世無爭的人才會喜歡,他怎么會受邀入世,幫助朝廷?”
夏玄沒有立刻接話,回憶了紅衣侏儒先前的言語舉動之后方才低聲說道,“此人玩心很重,前幾日之所以出山想必只是一時興起,才會出去玩耍一番!
黎長風(fēng)沒有接話,微皺的眉頭說明她對夏玄的說法并不十分認同。
夏玄猜到黎長風(fēng)心中所想,隨即說道,“我記得他曾經(jīng)說過他并無神籍,由此可見在此之前他與朝廷打交道并不多,朝廷只是因為神靈都被九州盟擋在了神界和陰間,無人可用,無神可請,才會請他出山!
黎長風(fēng)點頭過后出言說道,“如果此人真的玩心很重,那他應(yīng)該喜歡熱鬧才對,但他又偏偏離群索居,足見此人心性之復(fù)雜,行事必定異于常人!
二人正說話,朱尚忠自樹林里走了出來,“我覺得有戲!
待二人轉(zhuǎn)頭,朱尚忠笑道,“他喜歡種地,二毛也喜歡種地,他跟二毛肯定談得來!
朱尚忠言罷,二人都沒有接話,黎長風(fēng)回頭沖夏玄低聲說道,“一路奔波,你先歇息片刻!
夏玄點了點頭,此時天還沒亮,自然不能摸黑敲門,只能天亮之后再作計較,以他對紅衣侏儒的了解,直接提出易換應(yīng)該是不成的,還是得設(shè)法引他與自己對賭才行,至于賭什么,得紅衣侏儒做主,自己說了肯定不算。
就在夏玄準(zhǔn)備閉目養(yǎng)神之際,山門突然被人拉開了。
由于此前三人都沒聽到腳步聲,山門突然打開便令三人多有意外,不約而同的抬頭北望,只見紅衣侏儒正披著小褂邁過了門檻。
“啊……”紅衣侏儒伸著懶腰,一個哈欠沒有打完便看到了坐在樹下的夏玄,隨即失聲驚呼,“?”
見對方出現(xiàn),夏玄急忙站立起身。
“你,你,你怎么跑我這兒來了?”紅衣侏儒愕然瞠目。
就在夏玄斟酌言語之際,紅衣侏儒再度說道,“我說過我沒喝她的血,我也沒把你怎么樣,你就算沒能把她救出來,也不能跑過來拿我撒氣!
“你怎么知道我沒能把她救出來?”夏玄隨口問道。
“因為我雖然離開了皇城,卻并未走遠,”紅衣侏儒自門前的臺階上坐了下來,“你之后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看見了,你小子也真是有種,竟然想將皇城給埋了!
夏玄想了想,出言說道,“我這次過來不是為了尋仇,更不是為了撒氣,而是來答謝你的!
“答謝我?”紅衣侏儒好生意外。
“對,”夏玄點頭,“前日你一直在袖手旁觀,始終不曾出手,當(dāng)時你若是出手,我必死無疑!
“哈哈,算你小子有數(shù),”紅衣侏儒笑道,“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出手,你也必死無疑?”
“我不信!毕男䲟u頭。
紅衣侏儒問道,“你是不信我會出手,還是不信我能弄死你們?”
“我都不信!毕男俣葥u頭。
“不信咱倆就賭一把!奔t衣侏儒來了興致。
夏玄說道,“我不跟你賭,我剛才說過了,我此番過來是答謝你的,不是來尋仇的!
二人說話之間,老狗自門里走出來趴到了紅衣侏儒旁邊,紅衣侏儒隨手撫摸著狗頭,與此同時看向夏玄,“你準(zhǔn)備怎么答謝我?空口說白話就算了!
“我是帶了謝禮來的!毕男f道。
紅衣侏儒好奇心很重,“這么懂規(guī)矩呀,你給我?guī)Я耸裁炊Y物?”
“肉芝靈胎!毕男鹕砟眠^布袋,自其中找出了那方木盒。
“黑的還是白的?”紅衣侏儒聞言大感驚奇,不等夏玄走近便邁著小腿兒自臺階上走了下來,到得近前接過那方木盒隨手打開,“哎喲,紅的!”
對于夏玄送來的謝禮,紅衣侏儒并沒有掩飾自己的喜歡,“哎呀,真的太謝謝你了,這可是好東西,我找了好多年都沒找到,你從哪兒弄來的?”
“朋友送的。”夏玄隨口說道。
“什么朋友?他怎么知道我喜歡這東西?”紅衣侏儒追問。
夏玄沒有回答,而是出言說道,“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
眼見夏玄要走,紅衣侏儒急忙說道,“好不容易來一趟,別急著走啊,走走走,快跟我進去,我送你們幾個桃子吃!
“這還沒出正月,哪來的桃子?”朱尚忠插嘴。
“如果我真有桃子呢,你輸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