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桓歉意道:“殿下沒事吧?這間屋子我不想讓外人輕易進出,所以一直沒讓人打掃!
晏姝平靜的搖頭,“沒事!
她抬眸打量著屋內(nèi)。
許是門窗緊閉,沒有沙塵吹進來,屋內(nèi)看起來并不臟亂。
陳設(shè)十分簡單,屋子四面放置著整墻柜子,柜子上擺滿了精致奇特的小物件。
晏姝打眼一看,有許多都是她未曾見過的。
她目光落在一處,邁步走過去。
“這……銅鏡竟能將人照的如此清晰?”
與尋常銅鏡不一樣,這面鏡子照出來,皮膚不會發(fā)黃,是正常的膚色。
穆桓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小姐從小到大都閑不住,這屋子里的小物件都是她搗鼓出來的!
他拿起一起景國平日里見不到的給晏姝介紹,“這一件……看起來像圓球的,小姐將它取名地球儀,殿下試試,它還可以轉(zhuǎn)動。”
晏姝伸手撥弄了幾下。
穆桓就像是一個向好友炫耀自己玩具的小孩,一件一件不厭其煩的向晏姝介紹。
晏姝也聽得認真,腦海中漸漸勾勒出一個生動的女子形貌。
沈云菱離開太久,她原本早已記不清她的相貌,但此刻,她好像隱約記起了。
她很愛笑,與宮規(guī)繁雜、沉悶的皇宮孑然不同,沈云菱所在的千佛宮,就仿佛是深宮里的一片樂土。
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臉上也是明媚陽光的笑容。
晏姝記起,沈云菱似乎貼著她的臉,對她說:“姝兒,娘很遺憾,不能看著你長大,但你爹會一直護著你。”
“娘愿你,一輩子活的肆意瀟灑,隨心而為。”
肆意瀟灑,隨心而為。
這對于景國眾多女子來說是一個很遙遠虛妄的夢。
但因為沈云菱和景皇相護,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晏姝都做到了隨心而為。
她如今能如此順利,是因為沈云菱和景皇已經(jīng)走了九十步,剩下的十步,對她來說很難,但卻也不難。
……
穆桓一行暫且留在京都,晏姝將他的事告訴了景皇。
景皇沒有多說什么,也沒有提出見他,只讓晏姝好生招待他。
晏姝隱約覺得,景皇對穆桓有些敵意。
至于這敵意從何而來……許是出于心中那點微妙的嫉妒。
就連她,也羨慕她娘送給穆桓那一屋子的小物件。
當(dāng)日她多看了幾眼那面鏡子,后來穆桓便遣人送來了長公主。
晏姝很喜歡那面鏡子,也不舍得推拒,便留了下來。
穆桓送給她的大禮推遲了一日才抵達京都,饒是平靜如晏姝,也被這份“大禮”震驚到了。
“大禮”抵京時,晏姝得知消息,攜鴻臚寺一眾官員至城門相迎。
穆桓口中的大禮,是北韓太子親自送來的受降書!
北韓太子和使臣抵京之后將這個消息遞到鴻臚寺,鴻臚寺的官員聽聞此事的反應(yīng)十分一致。
半點不信。
好端端,北韓突然來景國送什么受降書。
北韓雖然排在七國之末,但好歹也是獨立的一國,若主動投降,就必須成為景國的藩國,容忍景國插手北韓內(nèi)政,北韓官員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干出這種事。
這么荒唐的事,一聽就是假的。
因此事太過荒謬離奇,鴻臚寺的官員一開始甚至將報信之人當(dāng)成騙子給請了出去。
直到第三次,北韓太子親隨親自來到鴻臚寺。
太子親隨氣度與尋常侍從不一樣,甚至拿出了北韓皇帝親手寫的國書,事實擺在眼前,已經(jīng)容不得鴻臚寺的官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