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斂看著她空茫的神色,彎腰作勢扶她,嘆道:“皇后娘娘是國母,如此實在太不體面,孤扶你……”
話音剛落,即墨皇后用力打開他的手,憤怒道:“滾!別碰本宮。”
謝斂無奈嘆氣,只能起身。
但他起身離開時,卻壓低了嗓音,在即墨皇后耳邊說了一句話。
“孤的母妃才是父皇最愛的女子,你死了,這皇后之位就是她的了!
這是即墨皇后這輩子的最在乎的事,也是她的心魔。
謝斂這一句低語,讓她脆弱的神經(jīng)徹底崩斷。
她徹底瘋了。
“本宮是皇后,本宮才是陛下的妻子!”她死死攥著幽姑的手,眼眸布滿紅血絲,神色癲狂,“為什么,為什么陛下眼里只看得見那個賤人?!”
她爬起來,卻被繁瑣冗雜的裙擺絆倒,鳳簪歪斜,發(fā)髻零亂散開,像個瘋子一樣朝著孟宛月大喊,“你去死!你怎么還不去死?!你們都該死!都給本宮去死!”
“哈哈哈孟宛月你這個賤人,你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你再也生不出一兒半女嗎?哈哈哈是本宮!本宮賜給你的那串南海紅珠,本宮用最好的麝香浸泡了一年,那東西只要放在你宮里,你就不可能再有孕!哈哈哈……”
孟宛月渾身一震,渾身開始顫抖不止,“陛、陛下……”
她淚如雨下,仿佛下一刻就要暈厥過去。
原本還神色冷漠的西襄帝聽到即墨皇后最后這句話,周身散開一股凌冽的殺意,擁著孟宛月幾步上前,狠狠一腳踹在即墨皇后胸口!
“你這個毒婦!”
“皇后娘娘!”幽姑驚駭痛哭。
即墨皇后痛苦的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鮮血,嘴里卻還在不停咒罵。
西襄帝扶著孟宛月,冷漠的看著在地上翻滾的皇后,也不愿意再去探究她是真瘋還是假瘋。
冷聲道:“來人,皇后意圖謀害朕與太子,惡膽包天,罪不容誅,朕曾承諾即墨氏絕不廢后,但即墨雪今日之舉朕實在難以忍耐,即日起廢后,幽禁鳳青永不得出!”
“三皇子謝霄被幽禁在府卻還不知悔過,與其母即墨氏串通一起意圖弒父殺弟,篡權(quán)奪位,朕念在他是朕骨血的份上,免他死罪,從即日起,戴枷流放三千里,終身不得回!
“即墨氏一族雖未參與其中,但即墨氏教女無方,養(yǎng)出如此悖逆不孝的女兒是為大罪,即日起,削除即墨氏一族所有兵權(quán),即墨一族遷出溧陽,三代內(nèi)不得再入仕為官!
呼嘯的夜風中,西襄帝不帶任何情緒的話直接決定了即墨一族的命運。
眾臣們噤若寒蟬。
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們腦袋里就像被塞了一團棉絮,無論如何都整理不清。
今夜這皇室愛怎樣就怎樣吧,他們不管了!
不多須臾,聚在東曦閣外的眾臣陸陸續(xù)續(xù)被禁軍送出宮。
瘋了的即墨皇后被帶回了鳳青宮,由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看守。
謝斂被西襄帝留了下來,剛安頓好傷心過度暈過去的宛妃,西襄帝神色有些疲憊,捏著眉心對面前的墨衣少年道:
“今日之事多虧你反應(yīng)快,否則朕今天還當真被那毒婦算計了……”
謝斂微微垂眸,嗓音清淡,“父皇,皇后娘娘都想害您了,您為何還要留她一條性命?”
西襄帝抬頭看著他,黑沉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暗色,他沉吟片刻后道:“即墨一族是西襄的功臣,若殺了即墨雪,后患無窮,只要讓她后半輩子都翻不出什么風浪,讓她茍活才是對她最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