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yáng)州多雨,子時,天際一道銀弧掠過,雷聲乍響,淅淅瀝瀝的便如連珠一般落下。
雨滴砸落在枝葉、屋檐、窗棱上敲擊出一曲獨(dú)特的樂曲。
而與之相和的是寢屋內(nèi)婉轉(zhuǎn)清淺的吟哦聲。
隨著又一道驚雷落下,床榻上交疊在一起的兩道人影陡然安靜下來。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撥開帳幔,讓燭火透進(jìn)去。
謝斂伸手將晏姝臉上濕濡的發(fā)挽到耳后,嗓音低沉沙啞,“喝些水?”
晏姝張了張嘴,喉間溢出一聲啞到不行的音節(jié),她馬上閉了嘴,瞪了謝斂一眼,點(diǎn)頭。
謝斂喉間輕滾。
指腹輕輕壓在她嫣紅的唇瓣上,嗓音還帶著幾分欲,“殿下還不滿足?”
晏姝眼眸瞪大了些,眸子了寫滿了“你在說什么胡話”幾個字。
看著這一幕,謝斂忍不住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低低喟嘆出聲:
“殿下別這樣看著我!
“殿下現(xiàn)在的模樣,讓我忍不住……”
她尚不自知,如今她這般眼尾泛紅,渾身透著誘人粉紅的模樣有多可口。
晏姝聽罷抬起酸軟的腿沒什么力道的踹了他一下,開口時嗓音啞的不行,“水……”
謝斂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收回碾在她唇瓣的手,下床倒了茶水喂她飲下。
喝完一整杯水,晏姝方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倚在引枕上,微黃燭火下艷若桃李的臉美的動人心魄。
“你怎么來了?”
謝斂坐在榻邊,方才床榻上的強(qiáng)勢掌控盡數(shù)收斂,俊美如畫的眉眼只余乖巧順從。
他乖乖的答:“想殿下了!
“胡鬧!标替瓫]什么力道的罵他,“你此時還未在西襄站穩(wěn)腳跟,若是讓有心人發(fā)現(xiàn)你不見定要大做文章。”
謝斂彎腰靠在她懷中蹭了蹭,就像沒有脾氣的小貓咪,對她極度依戀。
“殿下放心,我來時已經(jīng)做好了安排,不會有人發(fā)覺我不在府上的。”
“西襄宸王本就不愛出門,府上也從不接待訪客,輕易不會有人往宸王府上闖的。”
晏姝眉眼稍松,纖細(xì)白皙的五指嵌入他如綢緞般軟滑的黑發(fā)內(nèi),倦懶的輕撫著,“說起來,那位鎮(zhèn)國公府的姑娘應(yīng)當(dāng)對你有意,你就不怕她尋上門嗎?”
謝斂渾身一僵。
冷不丁聽她提起莫蘭馨,有些心虛又有些緊張。
他抬起頭,一雙黑眸清澈干凈,像是最澄凈的琉璃,“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而已,不值得殿下特意提起!
晏姝唇角勾起一抹極難察覺的笑,指尖撫到他臉上,輕輕捏了一下,語氣散漫,“那你緊張做什么?”
謝斂眼瞼微顫,狡辯道:“我沒有緊張!
“當(dāng)真?”她反問。
謝斂心下微跳,想起長公主最討厭的便是欺騙,猶豫著要不要說實(shí)話。
正思索著,他不經(jīng)意對上晏姝的眼眸,清楚的在對方眼中看到一抹笑意。
謝斂頓時明白了。
他伸長雙臂環(huán)住她,任憑整個人壓在她身上,低聲道:“我很怕殿下知道此事后生我的氣。”
晏姝冷不防被他抱緊,氣息有一瞬不穩(wěn),好一會兒緩過來,不禁笑道:“莫蘭馨的事是宛妃娘娘安排的,與你何干,本宮哪是這般不講理之人。”
謝斂將頭埋在她頸窩,聲音沉悶,答非所問,“我不在殿下身邊看著,殿下身邊又多了些礙眼的人!
晏姝微微一愣,隨即總算明白過來,謝斂鬧這樣委屈巴巴的一出,感情是在吃醋圍在她身邊的男子太多。
晏姝忍著笑意解釋道:“司空默、韓濯他們你都熟悉,鳳致你也見過一面,除了他們,本宮身邊可沒多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