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在郭大郎前來自首后便以最快的速度給他定了罪,一個時辰后案卷便送進了皇宮。
……
長公主府內(nèi),司空默嘖嘖稱奇,“楚家不愧是楚家,這么快就找出來一個頂罪的人,還裝模作樣弄出來一個人證,還然后大理寺如此神速的結了案,這會兒大理寺的人應該已經(jīng)押著郭大郎往四皇子府去了!
謝斂坐在晏姝身旁,只專心給她添茶。
晏姝淡淡開口,“被推出來頂罪的郭大郎是何人?”
洛邑城的世家何其多,晏姝自然不是每個人都認識。
司空默笑瞇瞇給她解釋,“郭家大郎郭簫,其父只是工部一小官,這官位還是靠著巴結討好楚家得來的。
這位郭大郎和劉家劉賁、齊家齊思衡平日里都跟在楚星麟屁股后頭,以他馬首是瞻。
三人之中,郭簫家世最差,我覺得楚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挑中了郭簫頂罪。”
晏姝緩緩瞇眸,“齊思衡……他是不是有位兄長名喚齊思儼?”
司空默眸光一亮,有些驚訝,“長公主怎么知道齊思儼?
齊家在敬和帝時還算顯赫,但敬和帝薨逝之后齊家也跟著沒落了。
這些年越發(fā)落魄,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齊家就算沒落了,但也比從幽州遷來的郭家家底更豐!
晏姝聽著司空默的話,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眼眸。
齊思儼啊。
上輩子她聽說齊思儼,是在錦泰十六年。
錦泰十六年天氣異變,七國都遭遇了幾十年難遇的大暴雨,除了大秦,景國在內(nèi)的其他五國都因洪澇損失慘重。
而景國卻是因為一個工部侍郎齊思儼,成為七國之中受災最輕的。
她聽說齊思儼在治水和觀星一事上頗有研究,舉家搬到大秦之后得了大秦太子姬元滄的賞識,提前預測了會有大雨,帶人疏通拓寬河道,做了許多應對措施,是以在大暴雨落下時,大秦只有沿河區(qū)域被淹了些田地,幾乎沒有百姓傷亡。
齊思儼之名因此被人熟知。
晏姝看著謝斂,忍不住笑起來。
她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意外收獲。
司空默看著晏姝的笑容,莫名覺得后背發(fā)涼。
他縮了縮脖子,繼續(xù)道:“不過殿下,我聽說齊家與郭家交情不錯,兩家又是親家,郭簫被定罪,齊家日后的日子怕是會更難過。”
晏姝不太記得上輩子有沒有發(fā)生孔伏這件事,但齊家的確是舉家搬離了洛邑,她想多半就是因為此事。
稍加思索,晏姝便有了想法。
她道:“你和師玉衡按本宮的計劃行事,本宮要親自去一趟齊家!
她想要救活景國,單考聊憑她一人之力自然不行,所以她需要很多對她忠心的人才,很多很多。
如今齊思儼送到她眼前,她自然不會錯過。
司空默很快退下,晏姝沉思后抬眸,便見謝斂眼神灼灼的望著她,黑眸中還帶著一絲委屈。
晏姝挑眉,“怎么了?”
謝斂語氣幽幽,“殿下,那位齊思儼齊公子是生的好還是才情出眾?殿下好像對他很感興趣。”
晏姝聽著謝斂酸溜溜的語氣,沒忍住笑出聲,“謝斂,你是吃醋了嗎?”
謝斂將頭偏到一旁,狡辯道:“沒有,我沒有吃醋。”
“唔!标替謇涞纳ひ魩Я嗣黠@的笑意,“那你就留在府里,本宮去齊家就不帶你一起去了!
“不行!”謝斂一把攥緊晏姝的袖子,“我要去看看齊思儼到底生的有多好!
半個時辰后。
齊家。
謝斂看著眼前這個頭發(fā)凌亂,下巴處滿是青胡茬,看起來約莫二十四五的年輕公子,半晌無言。
晏姝將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發(fā)笑,面上卻不顯。
她眼神平靜的將齊思儼打量了一番,齊思儼好像才后知后覺他的形容有礙觀瞻,羞紅了一張臉道:“長、長公主殿下恕罪,草民、草民沉迷書海中一事忘神,忘記梳洗了……草民這就去梳洗!”
一旁的齊父齊母連忙將丟臉的兒子推到一旁,緊張又忐忑的望向長公主,他們只敢虛虛看了一眼,便連忙低下頭。
齊父鬢角生了白發(fā),面容憔悴,許是因齊思衡的事情擔憂。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垂著眼恭敬道:“不知長公主殿下駕臨,草民有失遠迎,還望長公主殿下恕罪!
晏姝抬了抬起手,語氣平淡,“是本宮突發(fā)奇想來了齊家,擾了你們的清靜!
齊父齊母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驚訝,雙雙跪下磕頭,惶恐道:“殿下如此說實在折煞草民了!
齊父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道:“不知殿下此番來此是因為……”
晏姝端著茶盞,漫不經(jīng)心的用茶蓋將茶沫撇到一旁,緩緩道:
“聽說孔伏遇害那日,齊二公子齊思衡也在。”
齊父齊母一聽到這話,臉色唰的一下變白了。
齊母聲音發(fā)顫的道:“長公主殿下,孔伏之死跟小兒無關,思衡雖然沒本事,但他絕對不會去害人性命的……”
自從知道郭家的郭簫去大理寺自首之后,齊母一顆心就好像放在滾油里一般,煎熬難受。
他們聽說孔伏死了,但是沒有想到,此事跟郭簫有關,郭簫他們是知道的,性子比齊思衡還要懦弱,他怎么可能敢殺孔伏。
不說孔伏才貌出眾,就憑著他是熙貴嬪侄子的身份,郭簫也是萬不敢冒犯他的。
更別提射殺他。
齊母不用深思也知道這其中另有隱情,所以她很怕,郭簫已經(jīng)被當成了替罪羊,那她的兒子呢?她的兒子肯定也知道什么,楚……楚家會怎么對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