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貴妃一朝失勢,對鳳家和晏琮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晏琮被禁軍送回三皇子府時,鳳貴妃被廢的消息便如三月飄絮一般落到上三城世家大族耳中。
三皇子一派的官員惴惴不安,其他皇子一派的則是幸災(zāi)樂禍,還有更多等著看熱鬧的旁觀者。
鳳府。
鳳太傅、鳳經(jīng)文等鳳府一干人等皆聚集在前廳,滿室的燈燭發(fā)出噼啪的燃燒聲,躍動的光影照出花廳內(nèi)眾人的身影。
氣氛壓抑窒息,帶著一股風(fēng)雨欲來的恐怖感。
一名鳳氏族老忍不住率先開了口,語氣帶著責(zé)備之意,“鳳氏能有今日的榮光有多不容易,可眼看著卻要葬送在鳳綰手里!”
鳳太傅疲憊的看了眼這位族老,手緊緊攥住了扶手,深吸一口氣道:“鳳家能有今日,靠的究竟是誰諸位難道都不清楚嗎?”
幾位族老面面相覷,不說話。
鳳家能有今日的地位,與鳳綰十幾年盛寵不衰有極大的關(guān)系,甚至可以說,沒有鳳貴妃,便沒了鳳家的今日。
但……
一位族老神色慍怒的開口,“她是鳳家女,為鳳家謀求利益本就是她該做的,我們將她推上了貴妃之位,她難道不該回報鳳家嗎?!”
鳳經(jīng)文一張儒雅隨和的面龐抽動了一下,忍不住憤怒的起身,“她能爬上貴妃這個位置靠的是她自己,不是鳳家!”
幾位族老看向鳳經(jīng)文,眉頭皺了皺,其中一人呵斥道:“經(jīng)文,長輩們在說話你怎么能插嘴?你爹娘他們就是這么教你們規(guī)矩的?”
鳳太傅臉色鐵青,看了眼鳳經(jīng)文,冷斥道:“經(jīng)文,坐下!”
鳳經(jīng)文不甘的緊握拳頭,看著廳內(nèi)這些人的嘴臉,心里被一口郁氣堵的難受。
得知鳳綰被廢,這些族老們深夜前來,不是為了想法子幫鳳綰,而是想著怎么能把鳳家干干凈凈的撇出去!
往日里求貴妃辦事時是一副搖尾乞憐的嘴臉,如今一出事,又是一副薄情寡義的嘴臉!
鳳太傅壓下心里的憤怒,沉吟片刻后道:“族老們都決定放棄鳳綰嗎?”
“不是咱們不想幫她,實(shí)在她這回……唉,這洛邑城誰人不知道長公主是皇上的心頭寶,鳳綰她做什么不好,竟然還妄圖殺害長公主,如今事情敗露,皇上震怒,我們又能做什么?”
鳳綰錯就錯在錯在動手了卻沒有殺死長公主,如今被查出了物證,事情根本沒有任何轉(zhuǎn)圜的余地了。
一位族老道:“皇上此番只是將她貶為答應(yīng)幽禁冷宮,恐怕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了,若咱們再去求情,說不定還可能適得其反!
鳳經(jīng)文臉色微微一變。
這恐怕就是這些族老深夜來此的目的,他們不僅不愿意救鳳綰,還來警告父親也不準(zhǔn)出手相助!
鳳太傅也聽出了這些族老的言外之意,心頭沉了下來。
好半晌,鳳太傅帶著疲憊的沙啞嗓音響起:
“清靜殿是什么地方你們也知道,難道我這個做父親的,當(dāng)真要眼睜睜看著女兒在那種地方被磋磨至死嗎?”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誰也沒有開口。
這個夜晚注定不會平靜。
景皇宮有人徹夜不眠,是因愁緒積于心間,有人卻是因欣喜若狂,美夢成真,遲遲不愿睡下。
景皇坐在御書房內(nèi),他支走了所有宮人,連周徳全也被趕到了殿外。
獨(dú)處一室,景皇沉默的坐在龍椅上,手撫過龍椅上的龍頭,躍動的燈光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