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肩頭一抖一顫,似是拼命忍著笑意,他漸漸從陰影中走出,露出一張俊朗卻滿是惡劣笑意的臉,赫然是司空默。
司空默懷中抱著一只白色毛團(tuán),笑夠了才望著晏琮消失的方向,摸了把小奶狗的頭,“小白好樣的!
毛絨絨的白團(tuán)似乎聽清了他的話,用腦袋在他手心蹭了蹭,嘴里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嗚咽。
司空默又揉了一把它的腦袋,將小奶狗塞進(jìn)袖中,躍下墻頭。
接下來,就是看好戲的時候了。
身為皇子,任何不干凈的東西都不可能出現(xiàn)在晏琮面前,更別說狗尿這種腌臜玩意兒。
他臉色鐵青的走在宮道上,只覺得渾身難受。他心里不停咒罵著宮里的狗,罵完了又不停咒罵著晏姝。
若不是晏姝,他何至于做出這種事?!
然而走著走著,晏琮突然發(fā)覺不對勁。
此處宮道鮮少有宮人經(jīng)過,但今日不知為何一直有宮人來往,他連忙低垂下頭,腳步飛快的往宮門處走。
驀地,幾個從他身邊路過的宮人突然停下來。
“咦,怎么這么大一股尿騷味?丁三,你不會是尿身上了吧?”
被喚做丁三的太監(jiān)沒好氣的踹了一跤那人,“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尿身上了!
“這氣味……好像是從他身上傳過來的。”
晏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有一天會因為身上沾滿狗尿被幾個身份卑賤的太監(jiān)圍觀!
袖袍下的握緊的拳頭青筋凸起,晏琮強忍著將這幾個奴才殺死的沖動,將頭垂的更低,一言不發(fā)的快步離開。
丁三見狀聲音不小的嚷嚷,“瞧瞧,我就說是他吧,瞧著年紀(jì)也不小了,竟還尿褲子,別不是有什么隱疾吧?”
回應(yīng)他的是幾道毫不遮掩的笑聲。
丁三又道:“這人恐怕是根沒斷干凈,落下病灶了。”
幾人又是一陣哄笑。
晏琮將這些話一句不落的聽進(jìn)耳中,一張臉黑如鍋底。
丁三!他定要滅了這人的九族!
被他惦記的丁三在宮道盡頭轉(zhuǎn)了個彎,與一個似乎早等候在暗處的太監(jiān)低低說了句,“時候差不多了!
那太監(jiān)聞言點頭,疾步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在宮門下鑰之前,糞車會在前一刻離宮,這也是唯一離開皇宮的辦法。
晏琮混在運送糞車的幾個太監(jiān)之中,眉頭緊緊皺成了川字。
身旁巨大糞桶難言的臭味和他身上狗尿味混雜在一起,幾乎熏的他快要暈過去。
晏琮實在想不明白,他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
他努力回想了一番,記起沈季遠(yuǎn)對他說:
“殿下想進(jìn)宮,的確有一個最為保險的法子!
“殿下可以扮做出宮采買的太監(jiān)入宮,微臣已經(jīng)托人打點好了,絕對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至于出宮……”
“殿下也知曉,出宮的宮人需要嚴(yán)查,搜身,唯有押送糞車的太監(jiān)不會有禁軍愿意去搜,所以辛苦殿下出宮時混進(jìn)押送糞車的隊伍中,如此才可萬無一失!
此刻被臭味縈繞,晏琮覺得他大抵是瘋了,才會按照沈季遠(yuǎn)的計劃去做。
晏琮被熏的頭暈眼花,腳下一個踉蹌,一頭磕在身旁的板車上。
走在最前方的太監(jiān)聽到動靜走過來查看,他也嫌棄的沒有靠近,只以袖掩鼻道:“你怎么回事?”
晏琮連忙垂頭,壓著嗓子道:“不小心摔了一下!
太監(jiān)打量著他,見他低垂著頭,看起來怯弱膽小的模樣,嗤了一聲,警告道:“你就是摔死也不打緊,可這板車上的東西可摔不得,若是因著你不小心倒出來,你這條小命可就完了,明白嗎?”